第152章

“啪!啪!啪!”巴掌声响起。

“公主殿下的武功果然惊人, 没想到会比霍将军先发现小王。”翰雷一边散漫地从树林中走出来,一边没什么诚意地鼓着掌。

一年未见,这位北狄大王子没什么变化, 只是目光比从前更为凶狠了些。

“你竟在我大周国境之内?”萧璃眯起眼,道:“鸿胪寺完全没有消息, 大王子已然不知出使礼节了吗?”

“公主殿下误会了,‘翰雷’好好地在我国都王府中呆着, 可没有来大周啊。”

来者不善,霍毕上前一步, 开口道:“你到底意欲为何?”

“我意欲为何?”翰雷大笑一声, 说:“一年前公主殿下是怎么折辱小王的, 公主不会已经忘了吧?我意欲为何?还能为何,自然是为了报复了。”

“就凭你?”萧璃也笑了, “你就算生吞一瓶十全大补丸也别想打得过本宫。翰雷,人要承认天赋参差, 该认命啊, 咱们就得认命。”

萧璃想气人的时候是真的很气人,霍毕不用看都知道,对面的翰雷肯定是被萧璃气得额上爆起青筋, 翰雷冷笑一声,扬了扬手,下一刻,更多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他们虽然都是汉人打扮, 可身材却比普通的汉人高大威猛很多, 一看便知是北狄的武者。

“公主殿下, 他们到底是谁?”令狐翡拉了拉萧璃的袖子, 低声问。

“北狄王室, 冲着我和霍毕来的。”萧璃偏过头看着令狐翡,有些头疼,北狄的人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来!

“阿翡,今日之事怕是无法善了,等会儿若是打起来,我跟霍毕顶着,你找机会冲出去,回帮中求救。”萧璃低声道。

“可是殿下……”

“没有可是!”霍毕打断令狐翡的犹疑,道:“你的身手差的太多,留在这里也是拖后腿,别忘了你还要去老宅拿证据!”

令狐翡见识过两人的武功,知道霍毕说的是实话,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然后才说:“好!阿翡明白!”

“商量什么呢?”翰雷歪歪头,问:“商量怎么逃跑?”说罢,他放肆一笑,道:“放心,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说完,他也不再多废话,手一抬,道:“给我上!”

“男的就地灭杀!至于女的嘛……”翰雷邪笑道:“命留着,手脚打断就行了。”

话音才落,那些北狄武者便一拥而上,向三人攻来。这些人的武功均在中等水平,放在平时,即便是以一敌五,萧璃和霍毕都不会惧怕,可架不住他们人太多,而萧璃这边区区三人,不占先机,山路难行不好跑,又是被人围攻,当真是一点儿优势都无。

好不容易撕开一条路,令狐翡才脱离战圈,林中便有羽箭接连射来!若非令狐翡躲得快,怕已经被羽箭穿身而过了。

“这样下去不行。”霍毕如踢沙包一般将一人横着踢飞,暂时击退攻势,然后回头对萧璃说:“令狐翡自己逃不了,阿璃,你带他走!”

“你说什么?你让我留你自己在这儿?”霍毕的话让萧璃火冒三丈,手中利剑一来一回,要了一人性命同时,血也溅了一脸。

“萧璃!令狐翡必须走!”霍毕加重语气道:“你不会不明白!”

是,萧璃明白。

被令狐允藏起的证据定是关键,涉及到北境,江南,甚至还有南境!若是他们今日死在这里,这证据就将永不见天日,那么那些冤死之人,就要永远蒙冤了。

“而且,你也看出来了吧。”霍毕一剑将一人割喉,然后道:“这些北狄人真正想杀的是我。”

他们真正想杀的,是这个以一己之力平定北境局势的人。北狄的死敌,霍毕。

“我留下牵制他们,你带着令狐翡,肯定能逃出去!”霍毕手掌在脸上一抹,一把擦掉脸上的血。

“他们这般想要除掉你,定然是对北境有所图谋,如此,便更不能让你……”

“萧璃!”霍毕厉声打断,然后说:“即便他们有所图谋,如今北境有萧烈在,京中有你和裴晏……总不至于再陷北境于绝境,萧璃,走!”

到了现如今霍毕也能明白,若是他与萧璃两人只能存活一个,那人一定也必须是萧璃。唯有萧璃在才能还北境的公道,才能阻大厦之将倾。若是没她,只想想现如今皇位上坐着的那位,还有朝堂上虎视眈眈的那位,便不难想象十数年后大周会是何等破碎飘摇。

萧璃咬紧了牙,低声说:“好,霍毕,你一定要给我撑住!”说完,她剑横于身前,长啸一声,以剑带着内息,一剑劈退众人。然后拎起令狐翡的衣领冲出战圈,头也不回地离开。

远处的翰雷见萧璃带着人逃离,下意识想着人去追,但下一刻,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林中,最后下令道:“萧璃那边不必去追,今日必须要斩下霍毕的人头!”

“得令!”

“霍将军!”翰雷站在众人之后,高声喊道:“看来你这个未婚妻对你也没什么情谊嘛,竟然宁愿护着一个小白脸儿逃跑,也不愿跟你共进退。”

“呸。”霍毕把流到嘴里的血吐了出去,咧嘴一笑,道:“为人夫君嘛,不就是要在这种时候展现男子气概?”说完,视线从围着他的武者身上一一扫过,说:“就你这些猫猫狗狗,本将军自己也能全部剁碎了!”

“死到临头还敢废话。”翰雷冷哼,然后提高声音说:“给我上!斩下霍毕头颅者,再赏千金!”

*

长安,裴府

裴晏刚刚下衙回府,快行至书房时,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他捂着心口,猛地站住。

“公子,你怎么了?”鹤梓连忙扶住裴晏,另一边的梅期也转过头,上下看看,不知裴晏发生了什么事。

“梅期,她如今在哪?”裴晏站直了身子,问。

鹤梓松开手,退了一步:得,就知道公子所有异常都跟那位有关。

梅期愣了愣,说:“不是说了去祭奠故友吗?”这事儿是走了明路的,毕竟堂堂公主和国公要离京总要有个说法。

“还有呢?”

“祭奠过后,由贡水去锦州,瞧瞧……公子你知道的……那个。”齐叔查到的矿脉,他们肯定要去探查一番的。

“有多少人跟着?”裴晏脸色有些发白,问:“可会有危险?”

“公子,就以我主人的武功,谁跟着都是拖累吧?”梅期颇为自信道:“她不管遇见谁,都是别人危险吧?”

事实虽然是如此,可裴晏仍觉得心慌,他闭了闭眼,然后问:“书叁在江南?去联系他,确定她的安危。”

“啊……”梅期不解,“可是主人让我最近少动作,以免被人看出端倪啊。”

“我使唤不动你了是吗?”裴晏沉下声,一字一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