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局势之中自有谋划

沁湖亭位于城南观赏之地,建立在偌大的沁湖中心,从岸边蜿蜒的木质廊道可以一路通往。

每到皇城的一些佳节时日,这里才会人不绝的人流来往游玩,平日里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百姓经过,夜里是更不会有人来了。

季子央选了这里,便是看中了这里的地理位置,既能让人看见,又不能瞧的十分真切,且亭中人的谈话内容也丝毫不会泄露到第三人耳中。

大皇子然琰诀已在亭中等候。

寒风吹的脸颊有些凉,季子央拢了拢披风,让阿五和阿六等在湖边,自己一人去了亭中。

大皇子心情甚好,竟还在亭中备了些点心和酒水,看到来人,露出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镇北王妃,请坐。”然琰诀一手做了邀请的手势。

“大皇子客气。”季子央也笑了笑,谦卑而不失礼。

“来,今儿我高兴,陪我先饮一杯。”

“谢过大皇子,只是我不甚酒力,这酒还是免了,”季子央当面拒绝:“该给的东西我也给了,大皇子是不是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

然琰诀手中酒杯一顿,明知故问:“你的东西?什么东西?”

“那日花园中提及的书信,以及您手中的玉佩。”

其实这些季子央根本不在乎,他到底是谁,又是从哪来儿的,然墨封再清楚不过了,不论是书信还是玉佩,都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湖边,除了阿五和阿六,暗中之人也在时刻盯着湖中两人的举动。

大皇子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轻摇着酒杯,酒水之中映着他一向温和的脸,眼中笑意更甚:“我怎么记得,你....并不是季子央,况且这些给你又有何用,然墨封下落不明,即使你在府里豢养面首也无人敢有异议。”

说完,一杯酒饮下,嘲讽之意明显。

此时说的便是满小绝。

季子央冷冷哼了一声,也变了颜色:“当时你利用他给我递消息,我顺了那些流言,也只是为了保他一命,大皇子,可别转移话题,东西你给还是不给?”

“我这大皇子府不比你镇北王府的守卫差,放我这儿,再安全不过,你担心什么。”然琰诀的意思很明显,东西他不会交还,这是存了往后还想利用季子央的心思。

季子央突然笑起来,讽刺的看了一眼大皇子,只摇头不语。

“你笑什么!”然琰诀被他这一笑,惹的有些不悦。

那笑容更大了一些,比那些野林子中狡猾的狐狸更甚百倍,淡淡的口吻满是讥讽:“大皇子,你当真以为对镇北王,甚至对整个王府如此重要的东西,我能轻易到手?”

“你什么意思!”然琰诀的脸色猛然变了!

“大皇子是聪明人。”

“那东西是假的!”

酒杯落地,摔了个粉碎,然琰诀突然暴起,一手掐上了季子央的脖子,目露凶光,恨不得一把掐死对方:“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耍我!”令牌一到手他就高兴坏了,根本没仔细去查看令牌的质地,只让人立马安置在了隐秘的地方。

可到头来,竟然被戏耍了?如何能不怒!

季子央握着那只手,脸色因气血阻断而通红,但是脸上的笑意不减,断断续续说道:“既然大皇子....留一手....我...也要给....自己留...条...路....”

然琰诀还算没有失去理智,松开了手:“真的令牌在哪里?”

手一松开,季子央立马咳嗽起来,仿佛刚才这一举措抽干了他的力气,一下道在地上,气势委顿,看着尤其孱弱。

亭中的一幕幕清晰的落在外头湖边站着的人眼中,这会儿看去,就像是季子央跪在地上求饶一般,单薄的身子在湖面的波光粼粼中似若摇摆,若不知真情,定会以为是季子央臣服于他面前之人。

阿六咬了牙,怒气上涌,一手按在佩剑之上,正要冲上去,被身边的阿五拦了下来,摇了摇头,只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莫让王妃的苦心白费了。”

亭中,季子央平缓了气息,才慢慢道:“真的,自然还在王府中。”

“何时给我?”

“三日之后,还是此地,此时。”

“好,若你食言,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该露出本性的人,再怎么掩饰也掩盖不了自己的狠毒。

季子央刚想站起来,突然腹上被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一脚带了十足的力道,疼——

这回是真的跪倒在了地上,而不是装的,额头上的冷汗立马冒了出来,唇角都失了血色,显得苍白。

“这是你今日耍我的后果,小小教训,免不了。”说完,然琰诀再不多留片刻,甩袖而去。

大皇子一走,阿五和阿六才冲入亭中把人扶了起来。

“可真够狠的,”季子央依旧揉着肚子,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嘱咐道:“三日之后,封闭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

别说三天后交东西给他,三十天他都交不出来,所以三天之后必须暂时封闭王府,不见客,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免得让大皇子钻了空子,派个什么刺客进来杀他。

反正戏已经做足了,接着便是好好当个缩头乌龟,等着大皇子....将来的死讯。

“他走了?”季子央上了来时的马车,问的便是那暗中跟随的人。

“走了,往皇宫的方向。”阿五回道。

今日这番演戏,就是为了让暗中之人看明白,让他误以为他这个无能的王妃是受了大皇子的胁迫,那日,又故意漏了魑魅令给他看。

如今放令牌的地方空了,又与大皇子这一番相见。

他必然以为,魑魅令已经落入大皇子手中,这会儿该赶着去告诉他主子去了。

皇宫之中,然墨负果然大怒,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下之人,这人低头任由着皇上训斥,身形样貌和小木头无异。

他原本便不是什么小木头,本名秋奂,乃秋意的胞弟,两人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下属。

早在大皇子一心促成季子央成为镇北王王妃之时,然墨负就生了再安插一个旗子的心思,把一个不起眼的人放在季子央身边进入镇北王府,也是设想缜密。

父子两个,都是心思狡猾之人,一人以为控制了季子央,一人又在自己儿子控制的人身边安插了自己的眼线,简直双管齐下。

只是可惜,千算万算,谁能算的到老天爷的戏弄,这季府三房长子的壳子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好一个大皇子,好一个然琰诀啊....朕还康健着呢,就敢觊觎朕想要的东西,反了他了,你当真确定魑魅令已在他手中?”

“是,属下十分确定。”秋奂爬起来重新跪好,回道。

“好,那朕就留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