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请陛下因功赐国姓,不就不算赘婿了(第2/3页)

最后,他当然免不了把说过最多遍的那个激励士气段子,重新说一遍,强调他是“为了大明朝贴钱做官,为了激励士气,为了让士兵们相信别无选择,他提前下血本让闯贼烧毁了他十几条数百料的运粮大沙船”。

沈树人说的那些高深谋略,朱毓婵当然听不懂,完全云里雾里。但最后的贴钱做官激励士气,还是听得懂的,

因为这些要素就跟《三国演义》里苦肉计的段子一样,朱毓婵完全可以类比成听过的唱本戏曲来理解。

而且这些段子的前因后果,沈树人自己也是揣摩得再熟悉不过了,前阵子他就靠这个故事反复卖、决战前激励部队士气的。所以他再讲出来,简直就跟创业导师大忽悠一样轻车熟路,听得对方一愣一愣的。

听完之后,朱毓婵也彻底放心了,因为她知道,只要把这些段子找个时机跟父王一说,父王绝对不会怀疑她是编造话来安慰他,

父王知道以她的见识和脑子,肯定是编不出这么复杂的东西的。

所以,只要这么复杂又传奇的段子从朱毓婵口中说出,那就肯定是请教了别人的,消息的真实性也就大大加强了。

与此同时,朱毓婵在心中把台词默念几遍后,对沈树人的了解,也又加深了一层。

这种年纪的小姑娘,总是很容易崇拜英雄的,揣摩完沈树人的战斗策略事迹,她由衷地说:

“沈大哥你好厉害啊,不但文武双全,居然还倒贴钱做官,这大明的官员要是都像你一样,天下肯定早太平了吧。”

对于这种恭维话,沈树人自然是笑而不语,他该说的也都说了,走到垂花门边,便回身请朱毓婵留步,他这就告辞离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朱毓婵又拉住了他的手,多问了一个问题:“沈大哥……我福王兄找你,有没有让你干坏事?你可别骗我。”

沈树人一愣,不由笑了:“福王能干什么坏事?”

朱毓婵脑袋一歪:“我也不知道福王兄能干什么坏事,但我总觉得他找你会干坏事。因为他最近总是各种礼貌结交搭救他的官员、武将。反正不管他让你干什么,你都别干,好不好?”

沈树人略微欠身,摸了摸朱毓婵的头发:“符合朝廷法度的事情,我该给人办的,自然要办。不合朝廷法度的私相授受,自然一律不办,这总行了吧?

再说了,你们今日不也‘结交’了我么,为什么总拿福王说事呢。”

朱毓婵说不过他,急得直跺脚:“是你找上门来的好吧!再说,我让你做事,那也是提防别人做坏事,又没说我自己要做什么。”

……

沈树人离去后,当晚自然另有公务要操心。

按沈树人的计划,他过两日就得护送潞王福王等一行南下,先由信阳道过桐柏山,经随黄到武昌。

然后在武昌安排长江里的大船,一路护送诸王顺流而下至安庆,再转入濡须水至合肥安置——

从信阳其实也可以往北走淮河,经寿县由淝水至合肥,路程比走长江还近二百多里,等于是省掉了翻越两次桐柏山、英霍山的路程。

但明朝禁止藩王无故入三都,寿县在凤阳府,属于中都地界,没有朝廷明旨的情况下,还是绕开凤阳,不容易授人把柄。相比之下在长江上多坐几百里船倒是不算什么了。

至于沈树人自己,他是不会去合肥的,所以亲自护送只到武昌为止。

抵达武昌后,他可能会稍微抽出几天时间,打理一下湖广内政,验收视察一下这大半年来,后方的各种民政、财政建设情况,以及军工和军备。

料理这些事情的同时,顺便还能在武昌等待朝廷的旨意,一旦崇祯下令让他救援四川,或者有别的要求,他也可以立刻响应。

甚至主力部队可以提前离开武昌西进部署,所需的军粮也可以提前先往夷陵一带集结。

……

话分两头。

沈树人忙活后续行程安排的同时,当晚晚膳时分,临时的潞王府内,朱常淓和朱毓婵又其乐融融,团坐一席,共进晚膳。

与中午不同的是,晚上这顿的席面上,还多了几个其他女眷,有朱常淓的侧妃、朱毓婵的生母孙氏,还有其他几个被朱常淓宠幸过,但没有侧妃名分的侍妾。

朱常淓的正妃吴氏没有留下成年子女,早年只是生了一个早产夭折的孩子,后来就郁郁寡欢,第二次再怀时难产死了。

孙氏原本也地位不高,是因为给朱常淓生下了唯一存活的女儿,才母以女贵,抬升了地位。

其他几个侍妾都无后,朱常淓自然也懒得抬。吃饭的时候,那些没有妃号的侍妾,都只能先站着伺候,帮忙布菜打理,打理得差不多了,朱常淓或者孙氏让她们坐,她们才能坐下吃。

如今朱常淓已经三十四五岁,欲望比二十来岁时稍有减退,又礼佛日勤,自然侍妾们恃宠而骄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晚膳的菜并不比午膳好多少,朱常淓自己还是如中午一般,只吃素。旁边几个年轻侍妾倒也馋肉,但是王爷只吃素,她们为了邀宠也只能忍着,尽量假装自己的生活习惯爱好跟王爷一样。

孙氏看了这一切,也叹了口气,她也不是富贵出身,并没有太多嫉妒,便劝道:“王爷,这些日子颠沛流离,也是辛苦了,正该多补补,就算礼佛,吃几块肉也好,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中么。”

朱常淓有些厌恶:“说什么呢!孤不过是旅途颠簸,水土不服,吃不下肉。”

孙氏被抢白,不知如何说好,也只能闭口不言。

但朱毓婵却比母亲更了解父亲,主要她一个少女,平时在府中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也没人管她,她总是能偷听到父母更多私房话语。

于是朱毓婵开口劝道:“父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次沈抚台、黄总兵救我们突围,本来就是顺手为之,又不是为了我们才打的仗。

下午我问过沈大哥了,让他讲了不少陈县大战的故事,他确实是为了河南百姓少受苦,尽快把闯贼打跑,才这么设计的。并没有为了救我们而多死人。”

这句话,才算是击中了朱常淓最近几天的心病,他脸色也不白了,嘴唇也不哆嗦念叨了,只是诧异地看着女儿:

“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还知道这些?你问沈抚台就答了?你能听懂?不会是蒙孤的吧。”

朱毓婵便洋洋得意地把下午问来的东西现学现卖了一下,演技比沈树人自己还夸张几分,很快把众人逗笑了,但也没人觉得不妥。

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说话稍微逗一点夸张一点,大家只会觉得是童趣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