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5/5页)

一切污浊恶念都被萧墨沉了下来,让楚惊澜不受其扰。

楚惊澜眼神不由动了动。

自打宛玉患上疯病,年幼的他失去仅有的庇护后,楚惊澜便从没想过有人会挡在他身前。

他以为无论风雨霜雪,合该自己一人扛,理所应当。

他本就在泥沼里行走,失去了修为,觊觎许久的臭鱼腐虾抓住机会,铺天盖地往他身上砸,恨不能直接把他就地掩埋,要他烂在泥里。

但居然有人想替他把烂泥拨开。

楚惊澜嘴角的冷淡凝在冬日的末尾,在萧墨的背影中,竟是化作了初春的清浅。

苏白沫泪眼婆娑看到他的神情,呆在原地,不可置信。

……楚惊澜对着他笑了?

萧墨正盯着苏白沫一举一动,面若寒霜,见苏白沫忽的呆住,蹙了蹙眉:哭过头哭傻了?

不,不对,更像是看到什么。

萧墨挡在这里,能拦着楚惊澜看苏白沫,但不影响苏白沫看楚惊澜,他这幅傻样,多半和楚惊澜有关。

原著把这场眼泪安排得太重,萧墨心头一跳,唇线绷紧,立刻回头,生怕真能被一盆狗血淋头。

他回头时不偏不倚,恰好撞上楚惊澜的目光。

楚惊澜眼里没有苏白沫,只有个不管不顾拦在他身前的心魔。

萧墨好像在他眼尾捕捉到了一点清风的余韵,但浅的仿佛错觉。

他听见楚惊澜说:“走吧。”

楚郁生也好苏白沫也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萧墨徐徐看了楚惊澜一会儿,不放过任何表情,但他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出任何蛛丝马迹,能证明苏白沫的眼泪落到了楚惊澜心上。

证明不了,所以就不存在?

这可是读者们翻遍原著,找出来的楚惊澜感情线源头,萧墨不太放心,用余光扫过苏白沫,又盯着楚惊澜的反应。

楚惊澜不知萧墨在做什么,但他静静等着萧墨的回应。

而苏白沫则因为楚惊澜方才那一闪而过的笑意,心尖怦然跃动。

楚惊澜是他见过的最俊美的人,但素来如高山月,可望不可即,从未对他这么笑过,方才那瞬间,仿佛仙人落凡尘,能被碰到了。

苏白沫心跳如擂鼓,是因为我吗?

他方才的话不全是虚假,有一点为真,那就是如果楚惊澜真能恢复修为,他愿意和楚惊澜继续。

楚郁生之流根本比不上楚惊澜一根指头。

但他不会傻傻只等楚惊澜。

楚惊澜如今暂时护不了他,他就要寻找能庇护自己的地方,这有什么错,大家肯定都能理解。

苏白沫以为楚惊澜朝他示好,心里升起点隐秘的欣喜,他没忍住再上前一步,但在这个距离,他发现了一点不协调。

楚惊澜的目光,好像并非落在他身上。

可他面前只有自己啊?

萧墨看见苏白沫凑近的动作,眼皮一跳,也不继续研究了,立刻对楚惊澜说:“好,我们走。”

就不给苏白沫靠近的机会。

楚惊澜等到他的回应,自己转动轮椅朝向门口,侍从都还没反应过来,而萧墨在他身后将搭住扶手,借力给楚惊澜,推着他往前。

厅内楚家和苏家暗自较劲,没人管楚惊澜离去,只有苏白沫呆了呆,跋步追出来,在他身后大喊:“惊澜哥哥!”

楚惊澜没有回头。

倒是萧墨回身望了一眼,见苏白沫满脸茫然,泪珠还挂在颊边,脆弱又无辜。

苏白沫不会明白自己选择的路,将会失去许多许多重要的东西。

萧墨抬了抬指尖,几丝黑雾越过苏白沫,溜进厅堂,缠住了几个楚家人。

并非伤害的招式,只是一个标记。

萧墨在这些人身上闻到了好闻的味道,是只有心魔能闻到的香味。

暂时不能杀他们,但总得让这些人多少也派上点用场,他之后会去“拜访”这些人。

这就不用告诉楚惊澜了。

萧墨眼瞳里荡过隐秘的血红,施施然旋身,一人一魔把厅堂里的吵闹喧嚣都抛在脑后,徐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