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天 12月16日星期四

“超级种马”式直升机

他们在离深绿色的海面2,000英尺的上空,以150节的航速飞行。“超级种马”是一种老式直升机,它是在越南战争即将结束时制造的,最初服役时用于清除海防港的地雷。那是它的首要职责。它拉着一部海上滑橇,充当飞行扫雷艇。现在这种大型的“西考尔斯基”直升机已作别用,主要用于远程重货运载,安在机身顶部的三台涡轮发动机产生相当可观的动力,能够远距离运送一排武装战斗部队。

今晚机上除了通常的三名飞行机组人员外,还有四名乘客,而且还在外装油箱里灌满了汽油。这几名乘客集中坐在机尾货舱里,大声聊天,想要压过发动机的吵闹声。他们谈得很热烈,这些情报军官根本不谈他们这次使命可能遇到的危险(谈它毫无意义),而是在猜测他们在一艘真正的俄国潜艇上可能会发现些什么东西。各人都在考虑这将会产生些什么样的故事,也都认为,糟糕的是,他们永远不能向任何人讲述这些故事。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最多只有几个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其他人只能看到互不连接的片断,以后可能被人们认为是任何其他行动的一部分呢!如果有苏联特务要想判定这是一次什么样的使命,他会发现自己陷入了迷宫,处处碰壁。

这次使命表面上安排得很严密,直升机按照一条特定的航线飞往英国的“无敌”号航空母舰,然后从“无敌”号上转乘皇家海军的“海王”式直升机飞往美国的“鸽子”号舰艇。这架“种马”直升机离开欧欣阿纳海军航空站只有几小时,这将会被认为只是例行飞行。

直升机上的涡轮发动机正以最大航速运转,消耗了大量燃料。现在飞机已离开美国海岸400英里,还有80英里的航程。他们不是直线飞向“无敌”号,而是迂回飞行,目的是为了瞒过任何可能在雷达上注意到他们离开航空站的人。驾驶员很疲劳,在狭窄的机舵里坐四个小时是够长的了,而军用飞机是向来不照顾机上人员的舒适的。飞行仪表上显示了一道深红色,两名驾驶员特别小心地注视着仪表上的地平线。天色阴沉,浓云密布,他们看不到任何固定坐标,而夜间在水上飞行是很容易使人发困的。但是这次飞行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驾驶员们干这种事已有好多次了,他们的担心同有经验的司机在滑道上行车时的担心是一样的。确实存在着危险,但这是家常便饭。

“朱丽叶6号,你的目标的方位是0-8-0,离你们75英里,”“哨兵”式飞机呼叫。

“以为我们迷失方向了?”约翰?马克斯中校对着机内电话问道。

他的副驾驶员回答说:“空军他们对于在海上飞行知道得不多,他们以为没有路标可循就会迷路的。”

“啊哈,”马克斯笑了起来。“今晚费城飞鹰队的比赛你希望谁赢?”

“休斯顿加油工队的机会是三成半。”

“六成半。费城队的后卫还受着伤呢。”

“赌五美元。”

“好,五美元。我很容易就会赢了你。”马克斯咧嘴笑道。他喜好打赌。

在他们头上几英尺远的地方,也是离机尾几英尺远的地方,发动机正以每分钟几千转的转速运行,使齿轮带动由七个桨片组成的主转轴保持转动。他们根本无法察觉,在靠近液流检测汽门的转动装置上正在出现一条裂缝。

“朱丽叶6号,你的目标刚派出一架战斗机来接你,八分钟后与你会合。从11点钟的方向,三度角位接近你。”

“他们真客气。”马克斯说。

“鹞”式2-0战斗机

帕克上尉驾驶着“鹞”式战斗机去接“超级种马”式直升机。在这架皇家海军飞机的后座上坐着一名中尉。这次飞行的目的实际上并不是为了把那架直升机护送到“无敌”号上去,而是最后再检查一次附近有无苏联潜艇,它们可能会注意到正在飞行的“超级种马”直升机,并捉摸它在干什么。

“水上有任何动静吗?”帕克问。

“一点光线也没有。”中尉正在操作前视红外扫探器,沿着飞行路线向左右来回扫探。对于正在发生的事情,两个人都不知道,对于什么事情促使他们的航空母舰在浩瀚的大海里驶来驶去却作了种种猜测,但都是瞎猜。

“设法找找那架直升机,”帕克说。

“等一等……在那里,就在我们航线的南边。”中尉按了一下钮,那架飞机就出现在驾驶员面前的屏幕上。屏幕上显示出来的主要是位于飞机顶部的发动机的图象,它的周围是灼热的桨片尖部呈现出的一片相当模糊的深绿色的热光。

“鹞2-0,我是哨兵E。你的目标在你1点钟的方向,距离20英里,请回答。”

“明白,我们已在扫探器上找到了,谢谢,完了,”帕克说。“这些‘哨兵’式飞机还真管用!”

“那架‘西考尔斯基’飞得真卖力气,看那发动机的图象。”

“超级种马”式直升机

这时转动装置裂开了。一瞬间,几加仑润滑油在螺旋桨中轴后面形成一团浓浓的油烟,细巧的齿轮开始互相挤轧。控制台上闪出警报灯,马克斯和副驾驶员立即伸出手去关掉三个发动机的电源,但已来不及了。转动装置想要停下来,但三个发动机的力量把它撕碎了,紧接着就会发生爆炸。碎断了的齿轮片从安全箱中飞出来,打裂了飞机的前半部。螺旋桨的转动惯性使“种马”飞机也猛烈地转动起来,急速向下坠落。坐在机舱后部的四个人中有两个人未系紧安全带,猛一下被弹离坐位,向前翻滚。

“MAYDAY,MAYDAY,MAYDAY,我是朱丽叶6号。”副驾驶员呼叫,马克斯中校摔在操纵装置上,后颈上立即出现一道深红色的血印。“我们在坠落,我们在坠落。MAYDAY,MAYDAY,MAYDAY。”

副驾驶员在设法抢救。涡轮机的主轴在慢慢地转动——转的太慢。自动旋转分离器是他能控制飞机的唯一残存的希望,但它也失灵了。操纵装置几乎全都失灵,飞机象一支钝矛的矛头向黑色的海洋冲下去。离撞到海面只有20秒钟了,他使劲扳动机翼控制仪和机尾转动轴,想使飞机猛一下转过来。他成功了,但已经太晚了。

“鹞”式2-0号战斗机

帕克看着人死去已不是第一次了。他自己就曾向阿根廷一架“匕首”式战斗机发射过一枚“响尾蛇”导弹,杀了人。他对那次经历并不感到愉快。而这一次更糟。他看到“超级种马”机背隆起的发动机被炸碎了,形成一片火花。幸亏没有出现大火。他注视着,希望它的机头能翻上来——确实翻上来了,但上得不够。“种马”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到了水里。机身在正中央裂为两截,前半截一瞬间就沉没了,后一半在水上翻滚了几秒钟,就象一个澡盆在灌水之前那样。根据前视红外扫探器提供的图像,在它沉没之前,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