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商讨(第4/5页)

“同样,他们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除非有人泄露它。”佩尔特以同样的冷淡声调作答。

总统激动了。他的第一直觉本来是暂不采取转移行动。他怎么能解释清楚这种行动呢?不管是主张行动还是不主张行动,他们都是在研讨最好的办法,以防止发生对美国主要敌人不利的事件。可是你连这点也不能公开去讲。总统考虑如果你大声说出俄国是我们的敌人,报界就合激起一片紧张。苏联有数以千计的核弹头对准我们,我们不能冒险去得罪他们……

他回想起他同那个人——苏联共产党总书记安德烈·伊里奇·纳尔莫诺夫的两次面对面会谈。总统记得,他比较年轻些。在最初的几次谈话中,双方都很谨慎,试探着对方,既寻找弱点,也寻找共同点,寻求优势和妥协。那是一个有使命感的人,一个或许真想改变事物的人,总统想——那是一件好事情码?要是他把他们的集中经济分散,引进市场力量并给它们一点自由(当然不要很多,只要让经济能够运行就行了),又该怎么办呢?有不少人在警告他,有这种可能性:假想一个国家,有苏联人那样的政治愿望,又有能提供民用和军用优质产品的经济作后盾。那会不会使苏联人重新相信他们的制度?会不会使他们在三十年代的那种使命感复活起来?我们将面对一个前所未有的更危险的敌人。

另一方面,有人对他说,根本没有“一点自由”那样的东西——你可以去问问海地的杜瓦利埃,菲律宾的马科斯,或者伊朗的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国王的鬼魂。事态发展的势头可能把苏联带出黑暗年代而进入政治思想的二十世纪。这可能需要一代人;也许两代,只要这个国家开始演化接近于一个自由国家,那有什么不好?历史还有另一个教训:自由民主国家不会互相打仗。

可真难作出选择,总统暗自思付。我被人们回想起来,可能是个要把冷战恢复到你死我活程度的退化的白痴;也可能是那个希望豹子改变主意的波利安娜〔相当于我国的东郭先生,源于Eleanor Porter的小说。——译者〕,结果只是发现它的牙齿长得更大更尖了。我主耶稣,他眼睛看着那对话的双方,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考虑的根本不是成功,而只是失败的后果。

美苏两国的历史只有在一个领域里是平行发展的——我们的战后各届政府从来没有实现过人民的愿望,不是吗?我是总统,我应当懂得什么是正确的东西。为这个人民才选我,为此他们才拿钱雇我。上帝呀,要是他们知道我们都是一伙骗子。我们不是在讨论怎样去取得胜利。我们是在谈论谁会泄漏政策失败的原因。就在这椭圆形办公室里,我们在。讨论如果某件尚未决定的事情出了毛病,该谁去承担罪责。

“哪些人知道这件事?”

穆尔法官伸出双手,“在局里,有海军上将格里尔,鲍勃·里塔和我。几个外勤人员知道这个拟议中的行动——我们不得不发出警戒的信号——但他们不知道后果,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用不着知道。除此之外,只有情报局的我们三个知道全部情况。加上你,阁下,还有佩尔特博士,一共五人。”

“我们已经谈到了泄漏!让它见鬼去吧!”总统以令人吃惊的激动骂了一句,“我们怎么搞得这么糟糕!”

大家肃然。没有什么能象总统的咒骂使人平静下来。他看着穆尔和佩尔特,他的总情报顾问和国家安全顾问。一方是为一个人的生命辩护,这人忠实为美国服务,而现在有性命之忧;另一方对“现实政治”采取长远和冷静观点,看到比个人生命更重要的一个历史时机。

“阿瑟,你是说这个代理人——我连他的名字也不想知道——三十年来一直给我提供重要情报,包括俄国人在进行的激光计划!你说他可能正陷入危难,是冒险把他救出来的时候,我们有道义责任这样做。”

“是的,总统先生。”

“而你,杰夫,你说这样做时机不好,他们政府中这么高级的一个泄密案公布出来,会在政治上危及纳尔莫诺夫,使他的领导地位垮台,代之而起的政府将不再使我们那么感兴趣。”

“是的,总统先生。”

“那么,如果这个人因为没有我们的帮助而丧命呢?”

“我们会丧失重要情报,”穆尔说道:“它对纳尔莫诺夫的影响并无明显的区别。而我们就要辜负一个为我们忠诚、出色地服务了三十年的人对我们的信任。”

“杰夫,你能接受这种看法吗?”总统问他的国家安全顾问。

“是的,阁下,我能接受。我不喜欢它,但可以接受。我们同纳尔莫诺夫已经就中程核武器达成协议,我们还可以就战略武装力量达成一个。”

象是在当一个法官。我这里有两个鼓吹者,他们充分相信自己的立场。要是他们处在我的地位,得作出决断,我不知道他们的原则是否还合那么坚定。

但是他们并没有去竟选总统。

从我还是一个初级公诉人、在夜间法庭处理妓女的时候开始,这个代理人就一直在为美国服务了。

自从上帝才知道的什么时候以来,纳尔莫诺夫算是我们争取世界和平的最好机会了。

总统站起来,向他桌子后面的窗户踱去。窗子很厚,保护他不被持枪人所害,但不能保护他不被公务苦恼。他望着南面的草坪,得不到答案。他转身回来。

“我没有想清楚。阿瑟,你可以将一切准备就绪,但要你保证,没有我的批准,不得发生任何事情。没有我的决断,不能出错,不能自作主张,不能采取行动。对这件事我需要时间。我们还有时间,是吗?”

“是的,阁下,在把一切布置妥当之前,我们还有几天功夫。”

“我作出决定后就通知你。”他同两人握手,看着他们离去。总统在下一个约见之前,还有五分多钟,他利用这个肘间到连接着办公室的洗澡间去。他不知道,这是为了在洗手的动作中能得到潜在的符号主义的东西?还是为了找一个借口,好在镜子里看看自己的模样?你就是那个应该对一切通晚操蛋答案的人呀!镜子里的形象对他说。你连为什么要到洗澡间来都不知道!总统想到这里,笑了。这真可笑,这种可笑是很少有人能够理解的。

“那么,我对弗利该他妈的怎么说呀?”二十分钟之后,里塔气冲冲地说。

“收起来,鲍勃,”穆尔提醒他,“他正在考虑。我们也不需要马上作决定,一个‘可能’比一个‘不行’总要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