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哈巴什(第3/5页)



奥里亚娜·法拉奇(以下简称“法”):哈巴什大夫,你们的阵线擅长于搞恐怖主义行动,而很多这样的行动发生在欧洲。为什么你们要把不属于我们的战争强加于我们?你们的准则是什么?你们有什么权利?

乔治·哈巴什(以下简称“哈”):我马上给您解释。首先要有一个前提,打仗必须要以科学的方法来确定谁是我们的敌人。经过科学的分析,我断言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以色列,而是以色列加上以色列所依赖的、受犹太复国主义支配的许多国家,再加上帝国主义。我特别要指出的是在1918年到1948年期间的英帝国主义和从1948年以来的美帝国主义。如果我们只需要对付以色列,事情似乎就简单了。但是我们要对付一切从经济、军事、政治和思想上支持以色列的人,就是那些主张建立以色列国的资本主义国家,现在他们把以色列作为在阿拉伯世界为他们的利益服务的堡垒。这些国家,除美国外,也几乎包括整个欧洲。欧洲并没有跟我们打仗,这是事实,那么我们暂且把它忘掉,让我们看看正与我们打仗的以色列。从经济和政治的角度来看,以色列是一个孤岛,因为它与所有的友好国家隔绝,而受叙利亚、黎巴嫩、约旦和埃及这些敌对国家的包围。其结果是它与一切友好国家的联系只能通过海上和空中,因此必须破坏以色列的海上交通和空中航线。关于它的海上交通,即船只、港口和地中海本身,我们将来再来过问。至于它的空中航线我们已经关心很久了,我们袭击了以色列航空公司的飞机。对我们来说这家航空公司的飞机是我们合法的军事目标,这不仅因为它是敌人,也不仅因为它比其他任何手段都更加有效地把以色列“岛”与其他地方联系起来,而且还因为它运输弹药和军队。它的飞机是由以色列空军的后备军官驾驶的。战争中,在任何地方打击敌人都是正当的。这条规则也把我们带到了以色列航空公司的飞机起飞和降落的机场,也就是欧洲。

法:哈巴什大夫,您忘记了在飞机上的乘客中有的不是以色列人而是中立国家的公民。您也忘记了那些机场不属于以色列人而属于中立国家。尊重中立国家是战争的另一条规则。

哈:这些机场往往是在那些亲犹太复国主义的国家里。但现在撇开这一点不说,我向您重申我们有权在我们的敌人所在的一切地方袭击他们。至于那些不是以色列人的乘客,他们是飞往以色列的。我们在这块现在被称为以色列的土地上没有任何司法权,而这块土地原来是属于我们的,所以要求任何去以色列的人必须得到我们的许可是正当的。此外,像在德国、意大利、法国、瑞士那样的国家的公民中,有许多是犹太人。这些国家允许他们利用自己的国土来打击阿拉伯人。例如,如果意大利是打击阿拉伯人的基地,那么阿拉伯人有一切权利利用意大利作为打击犹太人的基地。

法:不,哈巴什大夫,意大利不是犹太人打击阿拉伯人的基地,德国、法国、瑞士也不是。是你们在我们的国家里制造恐怖和死亡。事实上,你们袭击的不只是以色列航空公司的飞机。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你们要把战争扩展到地球的四分之三吗?

哈:不,我们不想把战争扩展到地球的四分之三。但是必须讲科学,并且承认我们的革命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它不局限于重新得到巴勒斯坦。必须老老实实地承认我们想要的是像越南那样的战争。我们要另一个越南,而且不只局限于巴勒斯坦范围内,要扩展到一切阿拉伯国家。巴勒斯坦是阿拉伯民族的一部分,整个民族必须参战。今后必定会如此,但是我估计还需要三四年的时间。到那个时候,也许在那以前,约旦、叙利亚和黎巴嫩的革命力量在一场全面的战争中会起来站在我们一边。好戏还在后面。要让欧洲和美国从现在就明白,只要巴勒斯坦得不到公正的对待,他们就不能期望得到太平的日子。等待你们的不会是好日子,为帮助以色列付出这样的代价不算太高。说清楚了这一点,我们可以来谈谈我们对不属于以色列航空公司的飞机的袭击问题。我想您指的是在大马士革被劫持的美国环球航空公司的飞机。美国是我们的敌人的一个港口,因此也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劫持飞机是对美国出售给以色列鬼怪式战斗机的报复。

法:哈巴什大夫,如果说美国给以色列鬼怪式战斗机,那么俄国也给埃及米格战斗机,因此是对等的。如果每当俄国给埃及一次武器我们就要劫持一架飞机,那么人们只能骑自行车旅行了。但是您对可能会引起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不感到不安吗?

哈:否,我说的是实话。世界利用了我们,但又把我们遗忘了。是让人们记起我们的时候了,也是我们不应再被利用的时候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将为重返家园而继续战斗。

法:你们对世界舆论也毫不关心吗?对于你们每一次在外国土地上制造灾祸所引起的对你们的愤慨和仇视,你们也不关心吗?如果我们并没有对你们开枪,而你们却对我们开枪,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得到我们的理解和尊敬呢?

哈:我们显然是关心世界舆论的。当世界舆论站在你一边时意味着你是正确的;反之,则说明你有什么地方错了。但是这不是看问题的方法,因为我们更关心世界舆论对我们的了解而不是同情。我来解释。人民阵线的进攻着眼于质量而不是数量。我们认为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杀死一个犹太人比在战场上杀死一百个犹太人的效果更大,因为它能引起更大的反响。如果我们在伦敦的一家商店放火,燃起的小小的火焰将相当于以色列两个集体农庄发生的大火。我们促使人们去考虑为什么,我们把我们的悲剧告诉了人们。必须不断地提醒你们注意我们的存在。事实上,世界舆论从未赞同我们或者反对我们,只是无视我们。从1917年贝尔福宣言[3]发表时起,你们欧洲人始终对我们一无所知。只是现在人们才开始直觉地感到我们像癞皮狗那样从我们的土地上被赶走。我们过去在那块土地上生活,就像您在意大利,或者像一个法国人在法国,一个英国人在英国,一个叙利亚人在叙利亚生活那样。是的,我们要通过这些破坏行动使世界知道在这里发生了灾难,正义必须得到伸张。啊,您要相信,既然发生了这一切,我们就有权利做一切事情,包括您称之为破坏和恐怖主义的事情。1947年当英国人决定把那片有96%的居民是巴勒斯坦人的土地赠送给犹太人时,舆论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