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一劳永逸(第2/2页)

石兴眉头一皱,侦骑飞向四面八方,去时十人一队,归时寥落可数,且大多带伤,不由心生惧意,面却不改,冷然道:“江东之虎一意邀战,吾引军而出,其人为何却一退复退,莫非,此中有诈?”

“非也,非也。”

徐光捋着短须,面带不屑之色,笑道:“刘浓引军退关,其意不难揣度,当为据关而战,若败于殿下,尚可入关死守。而此,恰乃畏惧殿下矣!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石兴神情一松,问道:“何喜有之?”

徐光笑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士可鼓,不可歇!三军未战,刘浓一退复退,即失其势!敌方竭,我正蓄,殿下此战,当在伐谋以势,定可一战功成!”摇头晃脑,神情惬意。

石兴想了一想,凝声道:“若其据关不出,当以何如?”

闻言,徐光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答道:“殿下勿忧,吾观刘浓,极其好战。好战者,必亡于战。若其据关不出,殿下理当哮关邀战,激其复出,一战于野,战而功成!”

石兴眉目尽放,眼睛大亮,抚掌而赞:“妙哉,妙哉,吾得徐长吏,即若鲲之插翅也。暨待功成,理当引军复入洛阳,定教左司马悔而恨之。”

一提夔安,徐光蓦然一肃,朝着石兴深深一揖,恭声道:“左司马亦乃忠臣大贤也!奈何,却各为其主,徐光悔矣,恨矣,愧矣!”说着,怅然一叹,神情懊恼。

闻听此言,石兴弯眉斜竖,眼冷若刀,猛地一挥鞭,冷声道:“徐长吏切莫言此,左司马之心,令人生恶矣!”

“唉……”徐光捋须长叹。

……

洛阳,朝日爬上了箭楼,染上一层血红。

夔安按着刀挺立于城楼,目注西南方向,光秃秃的脑门在朝阳下泛着油光,吊眉眼不住开阖,时有冷芒乍射,倏而略显不安。徐光与石兴所言不假,他确乃石虎之人。如今之石赵,陈营深若丘壑,其一者,即乃石兴世子一党,其二,便是单于元辅石虎。

石虎乃石勒义子,大半个赵境俱乃石虎替石勒打下。石勒为彰其功,立石虎为单于元辅,掌大军于手。石兴虽为世子,功名却不显,且喜汉人文吏,而此,恰乃夔安之不安。

在夔安心中,非吾族类,其心必异。北地广袤数千里,汉人多如牛毛,虽经得十余载清屠,仍非己族可匹敌,若欲成大事而尽掌寰宇,便需砥锋持续,以汉人之身魂,养吾族之精血。且待有朝一日,匈奴已为乾坤之主,方可复养汉人之书吏,以治纲常。而此时,显然言之过早!

思及此处,夔安吊眉越皱越紧,情不自禁的一掌拍向城墙,“啪”的一声脆响,掌心传来刺痛,强行忍住,斜眼一瞅,见西向飞来一骑,当即大声问道:“可曾交战?”

来骑叫道:“回禀左司马,刘浓引军南退,意入轩辕关。世子殿下衔尾追击!”

“啪!!”

一声重击,尖锐的墙石刺破掌心,血流如涓,夔安猛地一甩手,血水落了一窜窜,其人却不顾,背起双手,徘徊于城楼,嘴里喃喃有辞:“诈,其中,必然有诈!!”

儿子夔禄瞅了一眼地上点点血迹,神情犹豫,欲言又止,半晌,嗡声道:“如今大军已然开拔,当以何如?莫若儿子前往,规劝殿下!”

“劝?如何得劝?!”夔安簌地抬头,横瞅一眼,须发怒张,令夔禄不禁后退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