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 红利 莱党 忽视 军议

大明的俸禄向来以微薄着称,当然,身在高位的官员也有他们自己来钱的门路,皇帝也是知道这一点,对下面官员的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罚俸多长时间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

不过所谓文人风骨,大家都是在乎脸面的,罚俸等于是当面抽脸,是极为不光彩的事情,如果一个在四品以下的文官被处以罚俸的刑罚,那么今后若是有升迁任免,上面都会把罚俸这件事拿出来谈谈,作为评定的依据。

山东巡抚颜继祖那是吏部都给事中的出身,也是天下士林中数得着的大人物,这处罚当真是把他的声望全部毁掉了。就算是心中不当回事,也要闭门几日,表示自己的惭愧和伤心。

但在德州城却完全的不一样,三月初,朝廷的旨意下来,山东巡抚颜继祖和监军太监刘元斌恭恭敬敬,诚惶诚恐的送走了缇骑和钦差,等钦差一离开德州城,欣喜若狂的颜继祖家人买来了鞭炮在城中大鸣大放,热闹无比,太监刘元斌则是在城内城外开了两个粥棚,名义上是德州知州出面抚恤灾民,可听太监的亲信人说,这是刘元斌前几日在某处道观求告,许下了若干的大愿,此时要来还愿,自己掏腰包办的粥棚。

扣俸禄就扣俸禄,反正两个人也不在乎这点钱,此时,已经有一批官员的惩处命令开始下达,蓟辽的监军太监,分守监军,北直隶的各位巡抚,还有领军的总兵参将,这些文武两方的最顶尖官员纷纷被剥夺官位,处以死刑。

相比这些连脑袋都丢了的,两人仅仅短少些微薄的钱财,还是原封不动的官职,这两相比较,怎么不会欣喜若狂。

这一切都是李孟带给他们的,李孟斩首鞑虏近千,这个功劳完全据为己有,不给巡抚和监军帮衬,但李参将,目前应该说是李总兵如此的替同事考量,才有了如今这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而且关于胶州营的军队调动,从头到尾,巡抚颜继祖和监军刘元斌没有在这场胜利里面发表过任何有益的意见,甚至还有些求救、调遣的公文都是会有败战的责任,但李孟从来没有把这些公之于众。

李孟手中有致他们于死地的证据,可却让他们获得了褒奖,保住了官位和职司,这代表着什么,今后巡抚和监军在李孟的面前根本就无法抬头了,至于说是布政使之类的高官,本就是比李孟低上一头,谈不上什么管辖。

事实上,在朝廷发下旨意的第二天晚上,巡抚颜继祖和监军太监刘元斌就借着商议要事的理由把总兵李孟请到了私宅之中,郑重的表示了感谢。

新任的山东总兵李孟对巡抚和监军太监虽然是笑脸相待,可实际上心中却颇为的鄙视这两人,心想若不是为了这个总兵的职衔,为了今后在山东行事方便才彼此的帮衬一下,你颜继祖不是在奏折中提出来“攘外必先安内”吗,而今差点要你命的可就是这个“外”了,也不知道你想想自己当初提的那个奏折会不会脸红。

在李孟没有穿越的时空,山东巡抚颜继祖因为济南失陷,亲藩被清军掳走,在兵部尚书内阁学士杨嗣昌的功过赏罚之中,被定下了死罪,由锦衣卫押赴京师斩首,虽然也曾抗辩自己据守德州是兵部尚书杨嗣昌的命令,但没有丝毫的作用,只得是愤恨被杀。

对于这个时空来讲,这件事压根没有发生过,李孟也没有对这段历史了解的这么详细,压根不觉得自己对颜继祖有什么恩情,心中只剩下讥刺而已。

三月下旬的时候,蓟辽一带的军情文告传到山东,入塞的清军驱赶着大批的人口牲畜朝着关外而去,没有回来的迹象,北直隶和山东的文武官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天下总算是要太平一段时间了。

李孟并没有返回胶州城,而是率领大军迁往了附近的济南城。被清军掳掠了大批人口的济南城眼下就是个空城,城内仅有几千人留驻,多尔衮因为那名贝子的失败,推断出在南方有大批的明军北上,所以顾不得在济南城中进行临走前的放火和屠杀,仅仅是驱赶着人急忙离开。

济南城当日被打下来,完全是因为城内的守军没有多少力量,清军既没有围困,也没有用重武器攻城,整个城池还是颇为的完备,没有遭遇破坏。

甚至城内的那些平民房屋,官员府邸,还有亲藩的殿宇都是保存的颇为完好,除却金银财物被抢掠一空之外,有很多房间甚至可以直接住人进去。

在总兵的任命下来的那天,李孟就开始调派人员进城清查驻守,安排大批的民夫劳力把城内各处的尸体和废墟进行搬迁和清理,同时开始丈量济南城外的田地,城内外的各种产业。

清军一走,颇有不少想要浑水摸鱼的角色,想在这空城之中赚些便宜,也有些地痞无赖,溃散的官军,想在城内仅剩的那些老弱身上捞取油水,作威作福,不过胶州营的兵马来到之后,依旧是老办法。

差不多一面城墙上的垛口都被挂满了人头,城外有几堆大火一直没有熄灭,所有犯案的人,连保全尸首都不可能。

济南知府死难,新任的知府还没有到任,过来维持局面的官员知情知趣的在巡抚大人的暗示下,在总兵大人的指示下,把济南府到德州之间近百万亩的无主土地办理了转让的手续,新任山东总兵李孟绝不做那等占便宜的没品之事,坚决要付钱,并且大义凛然的说道,这银子应该用来抚恤那些跟鞑虏死战牺牲的军将们的家属。

胶州营在济南府新建的屯田田庄花费银两三千五百两,折合每亩土地不到一文钱,而且这三千五百两也用作抚恤胶州营战死士兵的花费。

崇祯即位以来,年年都有大灾,这崇祯十二年也不例外,三月上旬的时候,屯田田庄之外的农户和田庄就开始因为大旱大幅度的绝收,连年的灾难已经开始影响到了中等地主,这些地主的贮存在灾年之中逐渐的消耗殆尽,然后破产,土地被更大的地主买走,变成流民,被李孟的屯田田庄收容。

也有些有远见的,和私盐生意有些联系的,这些人多年以来倒是养成了这样的思维方式,凡是胶州营做的,一定没有错误,跟着干或者听从只会感,一定是有利可图。

胶州营在各处屯田以来,这些地主们主动的要求和屯田田庄合作,自己只把握住土地的所有权,自己用于耕田的人力和畜力都是交付给屯田田庄调配,田地里出产的分成,甚至可以少要几成。

在这样的灾年,少要几成却仍然保有出产,这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事了,屯田田庄占地极大,人员众多,有巨大的劳力可供使用,水利灌溉的开发都比那些独门独户的地主们要强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