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乌啼国(三合一)

听见这声“好哥哥”, 苏墨眼神暗了暗。

他挑起牧白一缕黑发在手指间把玩,沙哑的嗓音丝丝缕缕飘进他耳朵里:“好哥哥没有捉弄你。”

牧白觉得很痒,躲向另一头, 边颤声问:“你说喜欢我,是不是为了报复江辞镜?”

“那都是骗你的, 我从来没想过报复他。”苏墨与他额头相抵,望进眼睛里“小白, 我说喜欢你是真的。抱歉, 我从前没有这样过,就随口编个理由骗了你,并非本意。”

“我不信。”牧白垂下眼帘,挺了挺身, 想趁机坐起来逃走,不料撞到了苏墨。

他哼出极轻一声,又躺回去,脸涨得通红。

苏墨弯了弯眼睛, 俯下身来,眼角那枚泪痣像要把人魂魄勾走:“小白,你对我有。”

牧白用力挣动, 却逃不开他手心, 急得眼眶酸热, 语气听着有点委屈:“这不是废话?你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换个清心寡欲的和尚过来让你撩拨两下也梆梆硬好吗。”

苏墨被牧白逗笑了,伏进他颈窝里,手上却没停。

“你别碰我。”牧白已经顾不上旁的了, 发狠地蹬着腿, 想挣开他逃下床。

“乖。”苏墨忙把他抱进怀里, 安抚地亲了下额头。

“你别、别碰我。”

牧白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苏墨的动作看似温柔,却根本无法挣脱。他余光瞥见凌乱的被褥,灵机一动,脚尖使力,踢起被单一角罩住了自己的脸。

好的,感觉没那么丢脸了。

牧白原地躺平,作死尸状。

帐篷还撑得高高的,外头却没动作了。

牧白等了一会儿,扒拉下被沿,露出只眼睛往外瞄。

他和苏墨四目相对,空气安静了片刻。

苏墨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不是让我别碰吗?”

“那、这。”牧白一时语塞,抱着被子坐起身来,低头看了看“那我都这样了……”

他小小小声地说:“碰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牧白从余光里瞄见苏墨仍没动作,耷拉下眉眼:“那我回屋去了。”

他挪到床边:“……我走啦?”

伸出一只脚:“……我真的走了啊?”

苏墨终于笑出声,从后面环上来,垂下眼帘,轻轻舔咬他耳垂:“小白,跟我回乌啼成亲。”

……

直到翌日早晨,牧白脑袋都还是昏的,他躺在自己屋里,盯着床顶,怎么也想不通。昨晚他明明是去和苏墨摊牌的,怎么就发展成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还稀里糊涂地答应随他回乌啼成亲,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拉起被子罩住脸,回忆昨晚的经过……算了不要了,再想又搭帐篷了。

门外有人轻声喊:“小白。”

嗓音清雅温和。

牧白险些从床上跳起来。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往外头瞧:“干、干嘛?”

“我让夜行去凌云渡买了包子回来。”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话音未落,苏墨已经推门进来了。

他把油纸袋放在桌上,边说:“我不爱吃包子,这是给你买的。”

“你昨晚……嗯,该吃点东西补一补。”

牧白往床里一滚,整个缩成一团:“不要提昨晚。”

“好,不提。”苏墨轻笑着说“起来吃点吧。”

“你把包子放那,我自己会吃。没事你就赶紧走。”

牧白蜷在床里,听见关门声,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远去。

他回头瞄一眼,确定苏墨已经走了,才翻身下床,捡起包子叼在嘴里,边去挑今日穿的衣裳。

……嗯?这包子怎么是韭菜馅儿的?

牧白感觉自己的能力受到了侮辱。

他出门经过小殿时,恰好听见洛掌门和洛子逸、江辞镜在里面谈话。

“洛掌门,这是从你屋里搜出来的……”

牧白脚步一停,退回半步,隔着门缝往里瞟了一眼。

是那封情书。

洛忘川伤势还没全好,咳得脸色发青,忽然一掌拍在桌面:“原来是你们让踏雪潜进我屋里的?”

毕竟是掌门,他一发飙,洛子逸就吓得抖三抖,小声解释:“师傅,江大哥去玉树山庄发布了悬赏令,没成想让踏雪少侠接去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洛忘川斜眼睨着他,嗓音冷厉“即便我承认凌姑娘是我假扮的,又能如何,你还想像上次那样……?”

洛子逸耷拉下脑袋:“我错了,师傅。”

听他们说了一阵,牧白算是捋清了这事情的经过。

原来洛子逸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在剑谱里偷偷夹春宫图让他师傅给发现了。徒弟天天想找姑娘,无心练剑,洛忘川只好出此下策,试图把他带回正轨。

没成想洛子逸居然胆大包天偷偷地亲了“凌姑娘”一口,两人当场闹掰了,不欢而散。

洛忘川对洛子逸失望透顶,把假扮姑娘时穿的衣服撕得破破烂烂,和尺码太小磨出血的绣花鞋一起打包扔进了后山,唯独剩下把剑不舍得丢,连洛子逸写的情书一块儿塞在了里面。

事后洛子逸去找洛忘川摊过牌,但洛忘川不承认,要让“凌姑娘”就此人间蒸发,师徒俩大吵一架,关系闹得更僵。洛子逸没了法子,便想到借万镜司来查这件事,向洛掌门施压。

牧白摇了摇头:江神捕工具人,实惨。

“师傅,你就让凌姑娘回来吧,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练剑再也不敢偷亲了。”

洛忘川:“……你既然已经知道她是我假扮的,还念念不忘做什么?”

牧白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得更清楚些,肩上忽然被扇子打了一下。

苏墨附上来,轻声问:“小白,你在这儿偷听什么?”

“……我哪儿偷听了,江湖中人的事,能叫偷听么?”

苏墨轻笑:“哦。”

殿内传出洛子逸的话音:“师傅是凌云宫掌门,可凌姑娘不一样,她是我一个人的。”

牧白眼角抽搐:“这都哪跟哪?”

同一个人的原身和女装,还有这种区别吗?

苏墨听完,便晓得里面在谈些什么,还照着洛子逸的句式给牧白也现编了一句:“踏雪是侠客榜首,小白不一样,小白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牧白:“……你闭嘴。”

苏墨从后边轻轻环住他:“小白,等回到乌啼,得委屈你暂住在其他大臣府邸,迎亲那日再将你接到我府上。”

按照乌啼的习俗,成亲前夫妻二人不能同住,若新娘家离得远,就得先安排在附近其他人家落脚,成亲那日再由迎亲的队伍将新娘接过去。

牧白眉梢一挑:“那我不嫁了,要么你就把我从青莲谷接过去。”

“也行,那我去青莲谷接你。”苏墨显然心情不错,由着他耍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