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轻怜蜜爱女儿情(第5/7页)

陈玄机在书房中听了,大为感动。云舞阳听了,却是越发糊涂,哈哈笑道:“云某一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事情,竟然有人肯舍了掌门之位,为仇人求情,哈哈,听你之言,你也可算得是个英雄了!”

上官天野道:“不敢。我不但是舍了掌门,而且是舍了性命来的。”云舞阳道:“好,那就将你的性命交出来!”蓦然双指一弹,挖到了上官天野的面门,上官天野做梦也料不到他会在说话之间突然发动,心中一凛,但见云舞阳出指如电,指尖已触到了他的眼帘,只要轻轻一挖,上官天野的两颗眼珠就要脱眶飞出!

上官天野无暇思量,拼着瞎了眼睛,“砰”的一掌打出,两人对面而立,相距不到三尺之地,按说上官天野的眼珠非给挖掉,而云舞阳也非给打中不可,哪知一掌打出,倏然间却不见了云舞阳的身影,但听得“蓬”的一声,这一掌却打在老梅树上,满树梅花,纷落如雨,两枝梅枝也折了,而上官天野的两颗眼珠,也仍是毫无伤损。上官天野怔了一怔,急忙撤掌回身,只听得云舞阳在他耳边笑道:“不错,果然是武当派的嫡传手法,再试我这一招。”

上官天野惊魂未定,但觉云舞阳冰冷的手指又已触到了他的面颊,急忙一个盘龙绕步,双掌齐推,这一招名叫“盘龙双撞掌”,正是武当掌法的精华所在,上官天野拼死发掌,掌力何止千斤,突然间,但觉掌心所触之处,软绵绵轻如无物,这千斤掌力,竟然给云舞阳轻描淡写地一举卸开,上官天野这一惊非同小可,刚想退步抽身,胁下的章门穴已给云舞阳一指封闭,“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这几下迅如电光石火,但在陈玄机眼中,却已瞧得明明白白;云舞阳不但轻功绝顶,剑法惊人,而且还练成了武林罕见的一指禅功,陈玄机吸了一口凉气,心中说道:“想不到今晚就是我毙命之期!”拾起长剑,便待开门出去与云舞阳拼命。他虽然明知本身的武功与云舞阳差得太远,但上官天野既是为他而来,他又焉能舍了上官天野独自逃走。

就在这一瞬间,忽听得云素素的脚步声又走了出来,远远说道:“爹,什么事情?”

云舞阳道:“没什么,一个小偷乱闯进来,给我拿住了。”云素素格格笑道:“竟有这样的笨小偷会闯到咱们家来,那他真活该了!”眼光一瞥,见上官天野气宇非凡,虽然给闭了穴道,不能说话,眼睛中却是露出愤怒神色,毫无瑟缩不安之态,不类小偷,心中大奇,正待发问,眼光一触,忽觉父亲的脸色也是极为诧异,蓦然颤声说道:“素素,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云素素手上拿着的乃是两件衣服,一件外衣,一件内衣,都是她在陈玄机昏迷之时,替他换下来的。洗掉血污,晾干之后,现在正准备偷偷送回他的房间,给父亲一问,不觉红了双颊,低垂粉颈,轻声说道:“是那个人的。”

云舞阳道:“就是那个陈玄机的吗?”云素素道:“爹,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你和他谈过话了?”云舞阳沉着脸说道:“你把那小子叫醒,唤他出来!”

云素素一泡眼泪,噘着小嘴儿说道:“孩儿收留的难道是什么坏人吗?爹为什么这样生气?有话明天再问他不行吗?”话刚说完,只听得房门一响,陈玄机走了出来,朗声说道:“不劳相唤,陈玄机来了!”

这晚正是正月十七,月明如镜,云舞阳打量了陈玄机一眼,心头一震,“这人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但自己多年不与外人来往,更何况这乳臭未干的少年,云素素急道:“爹,你好好问他,不要吓唬他,他刚刚伤愈。”

云舞阳道:“素儿,你走过一边,不要多嘴!”云素素从来未曾见过父亲用这样难看的脸色对她,满腔委屈,靠在一颗老梅树上,几乎要哭出来,忽听得云舞阳沉声喝道:“你这小子好生大胆,是谁派你来的?”陈玄机道:“是你的一班老朋友,我的伯叔辈叫我来的!”

云舞阳眼光一扫,盯着陈玄机问道:“如此说来,令尊大人乃是我昔日的同僚了。咄,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他在张士诚部下是什么官职?”云素素大感惊奇:怎么父亲一眼便瞧出陈玄机的来历?她不知道,陈玄机那件内衣上绣有一个雄鹰标志,当年张士诚的近身侍卫,衣服下都是绣有这个标记的。

陈玄机怔了一怔,手抚剑柄,退了一步,他给云舞阳看破了来历,早就准备云舞阳会突然动手,却不料他用这样的口吻与自己说话,似乎并未存有丝毫敌意。可是这一问却把他问住了,他的母亲从不曾与他谈起父亲的事情,他只知道他的父亲曾替张士诚打过江山,在最后的一次长江战役中战死的,至于曾任何官何职,生平轶事,他一概不知,他怕惹起母亲的悲伤,也从来不敢多问。

云舞阳疑心大起,迫前一步,沉声喝道:“小伙子,你快说实话,我看在昔日同僚的份上,也许能饶你不死!”陈玄机怒气陡生,一声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同僚之情?三个月后,你等着进京领赏去吧!”

云舞阳面色一沉,道:“我和罗大人的谈话,你胆敢偷听?”陈玄机道:“不错,一个字也不漏,都听见啦。”云舞阳喝道:“你到此意欲何为?”陈玄机道:“我受了师友的重托,要杀你这卖友求荣的不义之人!”

云素素这一惊非同小可,尖声叫道:“什么?你要刺杀我的爹爹!”但听得云舞阳仰天大笑:“你要刺杀我!”陈玄机道:“你狂什么,我纵然不是你的对手,也要令你知道,天下有的是不怕死的人,你若卖友求荣,定为武林共弃,只怕在我之后,还有不少人要来行刺,你都杀得尽么?”

云舞阳打了一个寒噤,却仍是哈哈笑道:“一晚之间,竟有两个不怕死的傻小子寻上门,英雄出于年少,果然不假。哈,你既要行刺,为何还不拔剑?”陈玄机道:“今晚之事,我与你自行了断。这位上官义士,要将我来交换剑谱,现在已用不着啦,你解开他的穴道,将剑谱还他,我甘愿舍了性命,与你一战!”

云舞阳又盯了陈玄机一眼,忽地笑道:“不错,你这伤是给武当内家掌力所震伤的,这个傻小子没有骗我。这倒奇了,他和你若无深仇大恨,也不至于下这重手,怎的你们却彼此为对方求情?”陈玄机道:“别人的事,不用你管,我只问你,你放不放他?”

云舞阳冷笑道:“别人的事,也不用你管!”双目一张,杀气陡露,云素素一跃而起,尖声叫道:“爹!”说时迟,那时快,陈玄机但觉掌风飒然,已到背后,急忙翻身拔剑,忽觉手所触处,空无一物,只见云舞阳手中多了一把长剑,倒持剑柄,猛的塞到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