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第3/4页)

展毅臣以指分别轻敲展千舫和展千帆的额头。

展千舫和展千帆低下头,彼此互瞧,嘴角偷偷挂着笑意。

展毅臣走向母亲,道:“娘!”

“你今晚回来得早。”

“是的,事情顺利。”

斐云玑昂着额头,含笑迎向丈夫。

“毅臣,你满身是汗,先沐浴再用餐吧!”

展毅臣环住妻子的腰。

“我要先抱抱我的妻子,云玑,这些天太忙了,没能好好的陪你,我的心里老是觉得怅然若失。云玑,你知道吗,你今儿的脸色特别红润,似乎比往常更美,更艳!”

斐云玑白了丈夫一眼:“老夫老妻还开这种玩笑。”

展千帆的心头没由来的一跳,一股不祥之兆蓦地窜升,据满了他的胸膛他看出母亲的眼底飞掠过一道黯芒,宛如阳光下的闪电,迅速地令人难以察觉。

“是真的,云玑。”展毅臣亲蜜地抚摸妻子的脸庞:“你今天特别特别的美。”

斐云玑绽开明艳的笑容:“大概是因为我看那两个孩子玩得开心,所以我也跟着兴奋起来了。”

展千帆走过去挽住母亲的手腕:“那么娘就陪我们一块儿玩!”

斐云玑飞快地瞥了展千帆一眼,她扳开次子的手掌,将柔荑环绕在丈夫的头部:“毅臣,我忽然好想重游黄山,再睹那儿的奇幻云海,壮阔松涛,嶙峋石笋……天哪,我怀念极了,毅臣,你赶紧拣个空,带咱们一家到那儿游玩,好不好?”

展千帆暗吸一口气,默默地凝视母亲,他一直未曾失掉那种忧患意识,也是奇怪的第六感!

展毅臣则托扶妻子的柳腰,皱眉道:“拣这个时候去,会不会太冷了?”

“练武的人哪怕天寒!”斐云玑央求道:“毅臣,我们去嘛!”

展毅臣箍紧手臂,将妻子完全地贴近胸怀:“谨奉贤妻,既然你那么想去,我们就去玩个痛快!”

斐云玑快乐地抚摸丈夫的脸颊:“谢谢你,毅臣,我真的好幸福!你记不记得,咱们就是在黄山坏千舫的?”

展毅臣轻捏裴云玑的瑶鼻:“当然起得,我还说过在那种奇境中,孕育出来的孩子,一定特别的漂亮,千舫总算争气,没让我丢脸!”

展千舫俏皮地笑道:“我打从娘胎起就听话嘛!”

“那么我呢?”展千帆连忙问道:“我是在哪儿有的?”

斐云玑含笑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你那么鬼灵精,当然是在水边怀有的,你想想看,在哪儿怀你最适合呢?”

展千帆的眼珠子兀自在那儿打转。

展毅臣已经在捉狭地道:“还用想吗?当然是在千舫的尿布边。”

此话一出,展千舫立刻放声大笑。

晋若菡也扶杖莞尔。

致于斐云玑则一边格格发笑,一远轻展毅臣的肩膀,她笑得连眼角都溢出泪水。

这时侯,唯有展千帆嘟起嘴,嘀咕道:“爹欺负我!!”

斐云玑伸展粉臂,握住次子的手膀子,她虽然尽力控制住笑声,却抑不住喘息:“毅臣,亏你想得出来。”

展千帆回身拉扯祖母的衣袖,像个小男孩似的撤娇道:“婆婆,我受伤了。”

晋若菡慈蔼一笑,拍着袖上的那只手:“乖玉孙儿,别呶起嘴,这件事婆婆来替你作主。毅臣,你听到了,我的玉孙儿说他受伤了,你快快给我一个交待,我这个心肝宝贝是在哪儿吸收了天地之精华,孕化而出的?”

“娘!”斐云玑捂着自己的胸,虽然她脸上的笑意,还是浓得化不开,可是她总算又掌握住自己的声调了:“让我来说吧!我怀千帆的时候,正住在金陵玄武湖畔的别馆,当然是秋天,微风送爽,满地残荷,景色十分凄美,毅臣他浮生偷闲,暗我泛舟垂钓,日子过得好惬意:好愉快……。”

斐云玑凤目写尽柔情,凝睇丈夫:“不止是那段时间,毅臣,与你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都是我生命中的宝藏!”

展毅臣含笑环住妻子的肩。

“不过我也没有冤枉千帆,当时千舫远在襁褓之中,镇日里裹着尿片,被我们抱在怀里,对不对?云玑。”

斐云玑忍不住掩嘴而笑。

展千舫故意跑到展千帆的面前做鬼脸,而且还发出哈哈笑声。

展千帆噘着唇,朝兄长踢出一脚。

当天晚上,展毅臣在书房里与船坞的一些执事在议事,展千舫与祖母在颐心居聊天时,展千帆则投向母亲的房间。

当时,斐云玑正独自坐在案前看书,当她看见次子跨入门槛儿时,一点儿也不意外,她放下手中的书,迎视展千帆,并且还露齿一笑。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我把其他的人都支开了。”

展千帆迈步走向母亲,神情严肃。

“娘!我心中有结,想请娘代为解开。”

斐云玑伸手拉近展千帆,让他坐在自己的身旁,斐云玑端详展千帆,眼中有一份骄傲,也有一丝哀伤。

“千帆,你很敏锐!”

“这不是我想听的话,娘,请你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今儿黄昏,你满面红霞那是不正常。”

“是的,千帆,既然你瞧出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你是我们家中第一位知道这件事的人我得了肺痨!”

“肺痨?”展千帆的声调变得高亢而尖锐。

斐云玑盯视爱子,缓缓地道:“是的,我想我恐怕还得让你了解一桩事实我病得不轻,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胡扯!”

展千帆近乎慌乱地道:“你在胡扯,对不对?娘,你只是在说笑,如果你的身体久安,我们可以去找大夫……。”

“千帆,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斐云玑握紧展千帆的手:“你也晓得,你外公是一代怪杰,他不但熟娴自家,而且也精通歧黄,娘虽然不才,只学了一些皮丰,可是我毕竟还是知道情况的,千帆,我坦白告诉你,这个病我已经拖了两年。”

“两年?”

展千帆几乎要跳起来了:“老天,我们全都瞎了眼!”

“别这样,千帆。”斐云玑轻柔地拍摩儿子的手臂:“或许在未来,这种病能够治愈,可是在目前,它还是个绝症,然而我却平平静静的撑过两年,千帆,你明白吧,这是奇迹也是极限!”

展千帆全身绷紧,拚命摇头,道:“娘,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吓唬我!”

斐云玑蛾眉轻颦。

她将手腕穿进展千帆的手掌内。

“今儿傍晚,你曾经想在暗中把探我的脉象,现在我也不避讳什么,你不妨大大方方来切切我约六脉!”

展千帆用力握紧母亲的手腕,他的星眸中溢出泪光。

“娘,你为何不早点儿说出来,我们可以去找最好的郎中,开最好的药方,买最好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