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福安店群寇夜袭(第3/4页)

按贼人入室的情形来测度,窗外至少有三个人。

因为施展这种小巧的功夫,可知定有同党给他从旁帮忙,把窗子给掀起,他好飞身而入。

这人身形往地上一落,轻如狸猫,快逾猿猴,立刻贴伏在地上,丝毫没有一点声息.

这贼人一到屋中,连鹰爪王也看见他了。

只是屋中只有案上那如豆的灯光,辨不清贼人的面貌。

这时只隐约的看见贼人一抬手,从肩上把兵刃撤下来。

这卧床假寐的淮阳派双侠,真是艺高人胆大,贼人虽握了兵刃,仍然毫不介意。

贼人一长身站起,却扑奔了屋门,伸手把屋门的两道木插管拔下。

门往左右一分,从门外袭入一个贼党,也是一身夜行衣靠,身形比较穿窗而入的稍壮些,手中提着不象刀剑一类的兵器。

这个匪党一进来,后面上有一个匪党往里一迈步。

已进来的匪党向外一挥手,不叫后面那匪党进来。

这时两匪竟一同转过身手,先进来的是一口单刀,后进来的匪党,双手一分兵器,却是一对判官双笔。

这两匪徒空具好身手,依然是心粗。

虽说屋中灯光过暗,全是夜行人,仔细看看床上两人是否真睡下,脚上全穿着鞋子没有?

就是合衣入睡,也没有睡着而不脱鞋的。

两贼贪功心切,各自脚下一点地,那使刀的扑奔了鹰爪王,那使判官笔的奔了万柳堂。

两贼扑到床前,使刀的抡刀照鹰爪王的下盘便剁。

两匪徒是商量好了的,情形是不想把对手剁死,想把双侠全废了,两贼手底下可不算不黑。

刀跟判官笔往下一落,砰砰两声,两贼在兵器往下落时,倏觉着面前风动,赶到剁上了,再看床上已空。

这个使刀的方要招呼同党留神,猛听得头上噗嗤一笑,那使判官笔的也砸空了,往回一撤判官双笔。

背后喝声:“打!”

贼人暗道:“不好!”

往前窗一上步,双笔往右肋下一甩,背后暗算的人,只要往前欺身进步,准被贼人判官双笔扫上。

贼人双笔往后一甩,只觉后肩头被人按了一掌,回身再找敌人时,已经踪迹不见。

那使刀的贼人招呼了声:“并肩子!敌人扎手,扯活!”

跟着那枕上一声轻叱:“哪里走!”

跟着头上又是一阵风扑下来。

贼人往前一纵身,屋中仅有的一点微光,也被风煽灭。

贼人方到门首,突然左侧风声扑到,在暗影中用双笔往外一封。

哪知身旁哎哟一声道:“并肩子!是我。”

贼人才知是判官笔扫自己人。

那使刀的一个箭步蹿到门外,使判官双笔也跟踪逃出屋去。

头一个贼人脚刚沾地,忽然迎头掠空落下一团灰影,劈面就是一掌,来势迅疾,掌风劲厉。

贼人往后一撤步,后面的同党跟的太急,噗的一声,人撞到了那使判官笔贼人怀内,两人险些全倒在地上。

两贼急忙分往左右一纵身,再看迎面袭击的这人,又已踪迹不见。

就在一怔的工夫,东厢房侠尼那间屋内,倏的屋门一开,也蹿出一个夜行人。

匪党们来的人全是一色的青色夜行衣,只是这种衣服是极普通,匪党们一色的“倒赶千层浪”的黑白裹腿,这一来敌友立分,不致误伤了自己人。

这两个匪徒各自纵身蹿到房上,从东单间逃出的匪徒右臂似已受伤,却用左手提着把七星尖子,也垫步拧腰,蹿上房来。

那使判官笔的低着嗓音道:“金舵主!怎么样?”

这使七星尖子的匪徒说声:“栽了!”

这时突见从店门那边的屋顶上,如飞的蹿过一个匪党,来到近前,低声向同党说:“并肩子念短吧!火窑外可有鹰爪孙趟过来了?”

(匪徒唇典是说:弟兄别说话,店房外有官人过来了。)果然跟着梆锣响处,一队人步履杂沓的声音走过去。

这正是邻近陶唐驿乡团下道,防匪的从此经过,匪人无论怎样强梁,也惧着官面上。

当时这四名匪党,知道对手实在厉害,不敢久恋,暗打招呼,想先离开店房。

免得闹惊了,连官人也围上来,同党怕有走不脱的。

这四名匪党往两下一分,为是散开了好脱身。

那使双笔的,和从前面巡风过来的匪徒,往房坡后一纵身,蓦然从脊后涌身陡现一人,一抖手,低哑喉音喝声:“下去!”

唰的迎面黑呼呼一件暗器,向使判官笔的匪徒打来。

相离又近,来势又疾,一偏身,—甩头。

“吧”的正打在左颊上,打了个响脆!

敢情是一大片灰瓦,虽不似镖箭之类的暗器厉害,半边脸如同火烧。

只顾护疼,脚下可没准,房顶上又是斜坡,腾腾腾,竟收不住势。

仗着一身小巧的功夫,往房下一栽,趁势脚下一登檐口,飘身落在院中。

那提着鬼头刀的跟身进步,往前一探身,递鬼头刀,照着那发暗器邀劫的便砍。

那人一声冷笑,反斜着往前一上步,贼人刀已劈空。

这人正是续命神医万柳堂,让过刀锋,左手用掌缘向匪徒右臂寸关尺便切,贼人急忙甩腕撤刀。

万柳堂一横身,右掌轻挥,往外一展。

还算贼人身体灵活,提身一纵,万柳堂一掌虽没打上,贼人也被指尖扫上。

这—来,想不下去哪还收的住势?

倏的竟撞下房去,脚尖一着地,身躯往前栽去。

亏得先掉下房去那使判官笔的匪党,忙用右臂往这匪徒的上半身一拦;这匪徒借势拿桩站稳。

扑向正房的两匪徒,险些被暗中潜伏利剑所伤,两人拼命的逃向西面。

院中的两匪,飞身蹿上西房。

使双笔的,左半边脸痛似火烧,心里怒极,也飞身蹿向西厢房,脚方找着屋顶,身形二次纵起,猛从后坡撞过一个匪徒,脚步踉跄,正撞在使判官笔的匪徒怀里。

这一来,两匪一同翻下房去,连院中带屋顶这一阵噗咚噗咚的声响,客人们哪会听不见的?

屋中立刻招呼:“刘三!你出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屋上可有人了!”

这时那街上巡更下道的已经走远,贼人无所忌惮。

那使判官双笔的忿怒之下,厉声喝遭:“嘿!少管闲事!不与你们客店相干,不要命的只管出来!”

贼人这一发话,竟把店家暨客人全吓的哪还敢出声。

匪人在答话声中,翻身蹿向西南角,嗖嗖的一连两纵身,已到了店门过道的屋顶上,才往外一纵身,想在街心里飘身,嗖的左右两件暗器袭到。

两匪伏身闪避,“吧吧”两块泥片全落在过道的房顶上。

那使双笔的匪徒一扶身用双笔想旋身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