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一叶扁舟长江破浪斗帮匪(第4/5页)

鹰爪王见船又照旧驶下来,自己遂也蔼然的扭转身来,向管船的说道:“其实不是什么要紧事,佛受一炉香,人争一口气!我先是雇他这船,不料他看我们这外乡人,他诚心要敲我们爷们的竹杠。一天的路儿,他向我要四两银子,饭钱在外另算,要紧赶着走,还得加一半船钱。管船的,你说这是欺侮外乡人不是?我们到秦淮河坐花船去也没这么贵吧?我说你这船价也太贵了,难道别人走两天,你能走一天吗?他道:这也差不多吧!他的船敢保比别的船快,他的船身轻,风篷是油绵绸,不论风雪雨雾,别的船的风帆张不起来时,他这船照样的能走,船价贵点总值吧……管船的,我这人别看叨长了些年岁,还是拗性。我就不认吃这种亏,我一气,索性不再雇他们这条船,所以才找到你这来。你这只小船居然没被他的船给甩下,我非常高兴。大约他跟咱是一趟道,所以我盼着,好歹别叫他落下咱。到了地方,你教训他几句,叫他往后巾欺负外乡人。”

管船的听了,半信半疑,随说道:“爷台,咱们这条小船绝不会叫他落下咱。可是爷台,您还得认便宜,这是没上船跟你要大价钱,您老嫌贵可以不坐,您要遇上那种可恶的船家,船走到半途,跟您找麻烦,您是干生气也得认头。爷台,依我劝还是省些事吧!我也是使船的,车船店脚衙,这种人,您想想,何必怄气呢?”

鹰爪王点头道:“管船的,我就听你相劝,不再理他。只是不论怎样,还是得跟上他,暗含着跟上他,暗含着跟他较较劲。”

管船的只好答应,自己可疑心鹰爪王等大约是办案的。

说话间可又走出六、七余里来,这时天色可渐渐晚了。

果然过了方才那个码头,江面上船只渐渐稀少。

前面那船只走了这一道子,似乎没有一点别的举动,远远的望见他经过—个港岔子,隐隐听得响了几声呼哨,又见从港岔子划出一只梭形快艇。

这种梭艇,至多能坐—个人,可还有水手在内,在江面上可真快。

就见这梭艇竟追贼船,挨着贼船走了有十几丈远,倏的仍然翻回来,穿进港岔子而去。

赶到鹰爪王这条船封了那港岔子,再看那只梭艇,早巳不知去向。

太阳也落下去,水面上起了一层轻烟薄雾。

一轮红日,如同车轮子那么大,迎着水皮子看去,水面上起了万道金蛇,微风掀起了轻波,荡漾着红日,真是奇景。

再往前走,天越黑地势越野。

沿着江岸,是一色的江苇,让风吹得“唰啦唰啦”直响,浪打船身,“哗啦哗啦”的两种声音合到一处,更显得凄厉。

才走了里许,天色已经黑上来,两只船一前一后,竟然如飞的驶着。

这时再看江面上,半晌遇不上一只船。

这一大一小的船只,相隔一箭多地,可就显着特别扎眼了。

地理图夏侯英等这时全凑到船面上,夏侯英道:“堡主,江面这一没有别的船,可就明显着我们跟着他了。这一挑明了跟踪,只怕他们这种愍不畏法的匪徒,未必吃这个,我们倒要提防着帮匪的暗算。”

鹰爪王冷笑道:“要是怕他有诡计,我们就不费这个事了。”

正说到这,眼前的情形大异,江面越发的宽了。

地势辽阔,又是黑天里行走,更显得十分险恶。

鹰爪王因为方才那只梭形的小艇,显然是那前面匪徒的党羽了,恐防他们有什么阴谋,此时注意监视前面船只的行动。

鹰爪王正从黑沉沉的江面上查看时,突发觉二十丈外的江面上,出现一只风船,船身很大;从下游往上游走,虽是逆水偏风,可走得非常快。

地理图夏侯英是久走江湖的,较比甘忠、甘孝经验多,忙向鹰爪王道:“堡主,这黑夜中竟还有别的商船么?这真是怪事。”

当时前面那条船越走越近,船上竟“吱吱”的连发胡哨。

赶到那条风船到鹰爪王船切近时,忽见那船的船头,竟直奔自己这条船冲来。

船走的疾,看来船的舵手,实是故意向自己这船头上找准。

这两下里的船是往一处凑,所以刹那间已经越凑越近,眼看着就快撞上了。

渔船上的管船的高声喊道:“呔,对面管船的还不推舵?你是瞎子,你没看见还有船了么?”

这管船的喊声中,鹰瓜王等已查明来船,实具阴毒恶辣之意,要把自己这只小船给撞沉了。

船上水手也慌了手脚,飞奔船头.想用篙竿跟来船拼一下子。

要是能够用篙竿头点开来船,固然是万幸。

只要真撞上,那只有用篙竿捋住了来船,早早往水里跳,往他船上愣闯,弄死一个算够本,弄死两个赚一个。

水手们安着拼命的心,这时鹰爪王忙向水手喝叱道:“你们不用多管!”

可是管船的因为身家性命所关,哪肯含糊,立刻瞪眼说道:“爷台,您这可儿戏不得!我的身家性命全在小小渔船上了,我们全会水,可是船若撞散了,我们还活个什么劲!不成,赶紧落篷下锚。”

鹰爪王正色向船家道:“我们也不能拿自己性命当儿戏。”

当时管船的及水手们见鹰爪王话说得非常郑重,并且方才他们爷几个上船时,已看出全暗合着兵刃,不象平常的客商,一定全是练家子,或者也许有办法也未知,船家遂不敢强行下手。

这时危机紧迫,险到万分,两船相距不过数丈,水手们任喊干了嗓子,也是白饶。

那条船如飞的欺过来,这时甘忠、甘孝、夏侯英等也没了主张。

小弟兄们深知堡主不过略识水性,倘此船一翻,这么阔的江面,爷四个非葬身鱼腹不可。

这时忽见堡主鹰爪王突的一撩长衫,向袋中摸了一把,往船头欺了一步,左脚往后撤了半步。

在这惊涛骇浪中,见鹰爪王右臂轻抬,手掌连挥,随着手掌挥动,“哧哧”的连发了几丝微细的声音。

就在鹰爪王两次铁掌轻挥之后,那条船上竟自“哎哟”叫的连倒下了三、四个,竟有一个滚下水去,这时两船可堪堪快撞上了。

鹰瓜王这时从水手中接了一支篙,并向后面管船的招呼道:“管船的,掌稳了舵不要害怕,往左推。”

随着把竹篙照着来船船头上一点,那条风船被这竹篙一点,立刻船头往右支出去。

风船这一遇阻,在两船贴近时,这位淮阳派领袖鹰爪王,瞥见船上还有两人,被鹰爪王这种非常身手,惊得闪向右舷。

甘忠道:“堡主,这群匪徒竟敢下这种毒手,咱还不停船料理了他们?”

鹰爪王道:“我用金钱镖略惩这群匪徒,足使胆寒,赶尽杀绝之事,非我等所宜为,让他们逃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