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女名昭阳(第2/5页)

晏荷影蹲身行礼:“殿下万福。”赵长安定了定神,伸手来扶:“晏姑娘……你,你,没想到,你……”

这时,一名仆从匆匆进阁,神色略显惊慌。赵长安瞥见,这才松开她的胳膊,问道:“昭阳呢?”

仆从道:“启禀殿下,昭阳殿下她们昨儿个半夜里悄没声地就走了。”

“走了?”赵长安脸一沉,“去了哪儿?”

仆从战战兢兢:“不知道,她们点倒了后门的侍卫,好像是往东边方向去了。”

“算了,懒得管她。”赵长安一挥手,让仆从退下,对晏荷影换了个话题,“听兴安宇说,这城外十里有个双神庙,香火旺得很,不如吃完早饭,我们就去那边逛逛,如何?”

此时,距金城东门外六十里的千年故道上,却有一队人马,簇拥着一辆大车,从金城方向疾驰而来。这故道因黄沙侵蚀,戈壁相连,早绝了商旅行人的踪迹。

车内,昭阳正洋洋自得:“哼哼,想叫本宫回京?美的他!门儿都没有,不找到十九郎那个……那个……”一说到那个“十九郎”,她不禁咬牙,“那个该千刀万剐一万次的坏小子,本宫才不回那个金监牢里去呢!”

采苹蹙眉道:“回当然是不回啦!可殿下,咱们也犯不着走这种破路呀!这才跑了几里地,奴婢的骨头都快要颠散架啦!”

“哼!若走阳关大道,只怕不出一时三刻,你、你、你,”昭阳伸食指点着脸色发绿的采苹、采蓝、采绿,“还有本宫,还不都得被他追上?到那时候……还想跑?哼!做春秋大梦去吧!”

采绿苦着脸道:“殿下也太把他当回事了吧,依奴婢看,他压根儿就不会来追的。”

采蓝也插口道:“昨天他说什么这次来金城,就专为了要带殿下回京,根本就是胡诌,他不过是凑巧在这儿撞上殿下了,才顺口这样讲的。”

昭阳听三人叽叽呱呱地只是抱怨自己,可自己此时何尝不也是被颠得七荤八素。耳听三人仍喋喋不休,她心火勃发:“哼!才给了三分好颜色,这就都要开染坊啦?”三人见她色变,暗悔自己一时兴奋,大意失言,忙闭了口,不敢再说。

昭阳余怒未息地道:“都怪十九郎,这个该死的臭小子,这一个多月来,为了找他,害得本宫到处乱跑,今天又走这种鬼都不走的鬼路,哼,哪天他被本宫拿住了,不好好地拾掇拾掇他,本宫就誓不……”言犹未了,忽然车外“唧哩哩”一声哨响,尖锐高亢,刺破晴空。紧接着,车子四周亦有同样的哨声响起应和。车子猛地停顿,力量来得太骤,四人猝不及防,均飞跌在了车板上。

采蓝颤声道:“殿下,不……不好了,他追来了!”一看其余三人,连昭阳在内,全都脸色发白。然后听车外林兴在大声喝问:“是谁在挡路?”

采苹掀起车帷一角,见车前方的路正中,矗立着五名蓝衣汉子,正中一人,年不过二十,面皮黑里透红,一双大眼睛明亮神气。这青年一抱拳,笑道:“这位官爷,您老的话……却是说错了,俺们兄弟几个,不是要拦您们的车。”

林兴喝问:“那……你们五个人这样站做一排,横在路中间,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青年回头,笑问身后四人,“这位官爷问咱们,为什么站在这儿,挡住他的去路,这是什么意思?”

四名大汉齐声大笑道:“俺们是瞅着这儿天气太干,也太热,车中的贵人跑了这老远的路,肯定口渴了,只怕也觉着累,是以俺们想请他到俺们的地盘上去歇歇,喝杯清茶,才好再接着赶路。”

林兴目光闪动,笑了:“哦!……原来……我们是遇到好客的东主了?想请我家主人去喝杯清茶?好说,好说!只不过……”暗暗攥紧了刀把,“却不知你们中的谁有这个本事,能驾得了这车,去你们的地盘上?”

“倒想看看小弟的这双拳头,能不能赶得了这车?”青年足尖踮地,腾空跃起,一拳便击向林兴面门。

林兴既然是侍卫长,自有一身过人的功夫,他在入宫前,一柄伏虎连环刀已使得出神入化,早臻武林一流高手之境。若非家中上有高龄的双亲,下有六个嗷嗷待哺的儿女,谁也不会甘心委身侍从之列,做一个日夜侍候他人的奴才。

现他见对方跃起的身法,心中不禁一凛:这是凌绝轻功!莫非……他竟是泰山真人张凌虚的传人?再看青年迎面击来的一拳,左手虚握,右手划了一个弧形,虚中有实,已包含了十二式变化、六招后着,隐隐带得有风雷之声。他急忙后仰,左手五指并作掌刀,横格青年右拳,右手刀直斫对方左胁下空门,出刀凌厉,又快又狠,是攻对方之必救的一式“抽刀断水”。

青年身在半空,眼见这一刀来势劲疾,自己万万闪避不开,竟毫不惊慌,哈哈一笑,击出的右拳倏地张开,变击为抓,竟以五指作龙形,撮住了猛挥过来的刀背。不等林兴反应过来,青年右手向外一拨,刀的准头便歪了,一刀劈空;同时借着刀身上的大力,身形倒掠三丈,一个翻转,已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好!”一阵震天价的喝彩声响起,这是三十多人一齐发出来的。

原来林兴的手下见这青年在间不容发的刹那间,展示了极高妙的拳招、轻功身法、应敌的能力,及以力打力的巧劲,无不激赏,遂不自禁地齐声喝彩。

林兴亦是十分佩服,看了看对方,猛然想起一个人来,急问道:“刚才阁下使的这一招,可是‘龙虎际会’?”

青年微笑:“承让,承让!老兄你的那招‘抽刀断水’,也挺叫兄弟我佩服的。”

两人虽只过了一招,但在这一招之中,均发觉对方的武功十分了得,于是便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林兴抱拳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四海会泰山总会的五大护会堂主之一,‘铁拳’马骅马少侠?”

那青年正是马骅。他目光闪动,赞道:“林侍卫长好眼力!就这么一下子,就看出了小弟这一招的称呼和小弟的身份来历,真不愧是赵长安的贴身侍卫,驾前侍卫长。”

林兴虽在宫中,但对江湖上的大事小情却并不陌生。他知四海会虽是武林的第一大帮,却从不做那些仗势凌人、无理强横的勾当。他自问自己一帮人并无任何开罪四海会的地方,一颗心遂放了下来,笑道:“马少侠,这是宸王宫的车驾。”言下之意,马骅他们定是误会了,错把宸王宫的车当做了别的什么他们要劫的车子了。

马骅笑道:“要是宸王宫的车子,那就对了。”

林兴才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