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归国(第3/4页)



  云襄见瓦剌人队形已乱,勇气尽失,立刻一跃而起,翻身骑上伏地而卧的战马,一提马缰,战马嘶叫着站起身来,云襄举剑高叫:“跟我冲!”说着纵马率先冲下草坡。武胜文与罗毅怕他有失,连忙纵马追到他身旁,三人并驾齐驱,挥兵冲向四下逃散的瓦剌人。

  两千多名蓄势待发的新军营将士,紧跟在三人身后从草坡上纵马呼啸而下,高声呐喊着扑向衣甲不整的瓦剌人。根本没料到新军营以三千残兵竟敢回师反击,瓦剌人完全没有准备,稍作抵挡就已溃不成军,四下逃散,战斗很快成为一边倒的屠杀。小河对岸的瓦剌人急得哇哇大叫,却根本帮不上忙,无奈之下朗多只得令箭手乱箭齐射,不再理会自己人的死活。

  从河对岸射来的箭镞虽然没有多大准头,但对新军营将士依旧是个不小的威胁。长孙崇源手打,有不少将士中箭落马,云襄见状连忙挥剑示意骑兵暂退,而草坡上的箭手则手执盾牌开始打扫战场。瓦剌人随身携带的干粮、烈酒、肉干,以及失去主人的战马,都成了新军营的战利品。

  “瓦剌人从上游过河了!”远处突然传来一名游骑的高呼,那是负责监视上游瓦剌人的少林武僧。

  云襄只得令新军营立刻后撤,以免被瓦剌追兵缠上。当黄昏来临时,小河边只剩下淋漓的鲜血和杂乱的残尸,以及伤者无助的惨呼和呻吟。

  新军营战士脱离战场甩开瓦剌人后,云襄终于勒住奔马,举目四顾,只见众将士马鞍上挂满了缴获的干粮、肉干和烈酒,有的马鞍后还拴着缴获的战马,他转头对中军千户李寒光道:“快清点一下收获和损失。”

  李寒光立刻带人对全军草草做了清点,然后向云襄禀报道:“收获的干粮和肉干,大概够全军十日之需,另外还缴获了七百多匹战马。不过咱们也损失了四百六十八名弟兄。”

  云襄黯然地点点头,取下马鞍上的酒囊,神情肃穆地将酒倾倒在草地上。

  云襄再度举起酒囊,对众人朗声道:“这第二口酒,庆祝咱们今日的大捷,喝!”众将士兴奋地齐声高呼,纷纷仰天而饮。

  武胜文狠狠喝了一大口烈酒,顾不得抹去嘴角的残酒,纵马来到云襄身旁,他举起酒囊与云襄一碰,高呼:“这第三口酒,预祝咱们在云公子率领下,平安归国!”经过方才的大胜,他对云襄完全心悦诚服,再不怀疑云襄千里迂回的归国计划。

  众将士齐声欢呼:“预祝云公子帅咱们平安归国!”

  众人的信任令云襄十分感动,他对武胜文和众将士点点头,豪气万丈地举起酒囊,朗声道:“那好!这最后一口酒,就祝咱们平安归国!”

  众将士齐声欢呼,纷纷仰天长饮,直到涓滴不剩。然后众人纷纷将空酒囊抛向空中,紧跟在云襄与武胜文身后,纵马向西疾驰……

  数日后,浩浩荡荡的黄河已遥遥在望,就见岸边有两人两骑匆匆迎了上来,却是云襄派出往黄河以西探路的筱伯和张宝。二人纵马来到云襄跟前,筱伯对云襄点头道:“老奴幸不辱命,已照公子的吩咐办妥,渡船也已准备停当。”云襄纵马来到黄河岸边,就见岸边停泊着十几只渡船,他回头对武胜文道:“派几名熟悉水性的兄弟将船划到对岸烧掉,只留一艘船渡河回来。”

  “烧掉?”武胜文有些意外,“咱们不过河了?”

  云襄点点头,遥望黄河上游从容道:“大军从浅滩逆流而上,在二十里之外再上岸,然后向南走偏头关或宁武关。”

  “走偏头关、宁武关?”武胜文有些意外,“咱们不向西迂回了?”

  云襄点头笑道:“那是引开追兵的计谋,请原谅我先前没有向你讲明。”

  武胜文两眼茫然地望着云襄,怔怔问道:“引开追兵的计谋?如何引开?”

  云襄叹道:“数日前那场伏击,咱们有不少弟兄受伤落入朗多之手,我先前故意向全军讲明咱们要过黄河向西迂回的战略意图,其实就是要借受伤被俘的将士之口,将这个战略意图转告朗多。我不怀疑失手被俘的将士都是铮铮铁骨,决不会出卖咱们的行踪,但朗多不是笨蛋,被俘的战士越是掩饰咱们西去的意图,朗多越容易猜到我的计划。为了让这个计划看起来更像真的,我事前没有对任何人透露。”

  武胜文微微颔首道:“咱们涉水逆流而上,可以隐藏行踪,而烧毁的渡船则可以将朗多引到对岸,不过他过河后若没有发现大队人马留下的痕迹,岂不会起疑?”

  “武将军不用担心。”一旁的筱伯插嘴笑道,“老奴这几日秘密西去,已经花大价钱买通了一个游牧部落,让他们从黄河对岸一直往西走,他们留下的踪迹会让朗多误认为是咱们留下的,等朗多率兵追上他们,发现上当再回师追赶咱们,恐怕至少要在七日之后。”

  云襄接口道:“而这七日宝贵的时间,咱们可以不用顾忌追兵,向南冲击拦在偏头、雁门、宁武三关前的瓦剌防线,争取从偏头、雁门、或宁武关回国。”

  武胜文恍然大悟,颔首叹道:“原来早在咱们伏击追兵之前,你就已经在盘算向偏头、雁门、宁武三关方向突围归国,咱们伏击朗多,借被俘兄弟之口泄露战略意图,并做出要越过黄河向西迂回的姿态,就是为了争取这七日的时间,突击瓦剌设在三关前的防线。公子的心机之深,真是令人叹服!”

  云襄点头叹道:“兵法之道,诡异莫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与千道不无共同。”说着他转头遥望南方,眼里满是担忧:“就算咱们争取到七日时间,不必再担心陷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绝境,不过要想突破瓦剌人的防线。恐怕还要经历一场生死恶战。”

  武胜文宽慰道:“这个你倒不用太担心,咱们若袭击瓦剌人的营寨,关上的守军定会出兵支援,有他们的帮助,突破瓦剌防线应该不会太难。”

  “但愿如此吧。”云襄遥望南方,依旧忧心忡忡。

  说话间就见十几名精通水性的兵卒已驾着渡船越过黄河,在对岸烧起了渡船,然后合乘一只小舟渡河而回。武胜文一声令下,两千多名将士立刻从浅滩逆流而上,河水马上冲走了大军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