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约翰·昆西·梅耶斯回归(第4/5页)

“我真的试过去拦住他,麦克杜。”

我离开座位,和詹米同时走到梅耶斯身边,后面跟着许多好奇的宾客。詹米扬起眉毛,看了看我。

“嗯,你确实说过他得昏迷,”他说,然后弯下腰去,用大拇指拉开了梅耶斯的眼睑,让他茫然的白色眼球露了出来,“我看他昏迷得挺彻底的。”

“是的,但是我没想让他醉得像个死人!”我蹲到毫无知觉的梅耶斯边上,敏捷地把两根手指伸到了他颈动脉上把脉。他的脉搏正常有力,但是……

“酒精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麻醉剂,”我摇着头说,“它是毒药,它会压抑中枢神经系统。酒精中毒,再加上手术带来的休克,会很容易把他害死。”

“死了也无妨。”宾客中有人说道,但这种尖刻的意见被一片责备的嘘声淹没了。

“浪费这么多白兰地,真是可惜。”另外一个人说道,引来了众人的笑声。说话的是菲利普·怀利,我看见他那张扑了粉的脸带着邪恶的微笑,隐隐出现在詹米的背后。

“我们听很多人说过你的医术,弗雷泽夫人。现在你有机会证明自己了,我们都可以见证!”他优雅地朝聚集在我们四周的人群挥了挥手。

“噢,滚开。”我生气地说。

“噢!你们听!”我的身后有人敬佩地说。怀利惊讶地眨了眨眼,但紧接着又更灿烂地笑了起来。“遵命,夫人。”他嘟哝着,鞠躬退出了人群。

我站起来,心中充满了疑虑。手术或许能行,技术上讲,这只是个简单的手术,没有遇到并发症就花不了几分钟。手术切口不会大,但是确实需要深入腹膜,而这有可能会带来各种感染。

不过,目前的条件是我能遇到的最好条件——充足的酒精可以用来消毒,还有许多愿意帮忙的助手。没有其他可用的麻醉方法,而且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病人清醒的情况下做这个手术。最重要的是,这个手术是梅耶斯请我给他做的。

我寻找詹米的脸,想要他提供建议。他在那里,就站在我旁边,他看到了我双眼中的问题。呃,他之前需要有转移大家注意力的事情,该死。

“最好给他做,外乡人。”詹米打量着俯卧着的梅耶斯,“他没勇气,也没有钱,不可能再醉成这样了。”我弯腰再次检查他的脉搏——就像挽马一样强健和平稳。

乔卡斯塔的庄重的脑袋出现在麦克尼尔身后那些若隐若现的好奇面孔里。

“把他带到会客厅去。”她简洁地说,替我做了决定,然后把脑袋缩了回去。

我之前在奇怪的条件下做过手术,我心想着,匆忙地在从厨房里端来的醋里面洗手,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条件。梅耶斯先生被脱掉下体的衣服,雅致地躺在那张红木桌子上,柔软得就像一只烤熟的野鸡,而且也差不多和烤野鸡一样有观赏性。他不是直接躺在平盘上,而是躺在一床从马厩里找来的毯子上,就像餐桌中间的花哨装饰品,身穿山民的破烂衬衫,脖子上戴着熊爪项链,四周装饰着许多酒瓶、破布和绷带。

我没有时间换衣服,用人们从熏肉棚里拿来切肉时戴的皮围裙,给我用来盖住衣服。费德拉把我的饰有褶边的长袖子卷起来别上,让我的前臂裸露出来。

用人们额外端来蜡烛给我照亮,餐柜上的灯台无所顾忌地消耗着芳香的蜂蜡,照耀出明亮的光线。不过蜂蜡不如梅耶斯芳香——我毫不迟疑地从餐柜里拿出酒壶,在他那长着黑色卷毛的胯部洒了价值几先令的优质白兰地。

白兰地冲出了许多匆忙逃窜的小虱子,我身后有人挑剔地说:“这样除虱有点昂贵。”

“哦,不过它们会死得很开心,我把你的小箱子带来了,舅妈。”另外有人说。我能听出那是伊恩的声音,他把药箱放到我手肘旁边,并且替我打开了它。

我拿出我那个装着珍贵蒸馏酒精的蓝色瓶子和直刀刃的手术刀。我把刀拿到一个碗上面,朝刀上面倒酒精,同时扫视人群,寻找适合的助手。志愿者不会少;旁观的人们躁动不安,压抑着笑声,低声地评论,晚宴被打断的事情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好奇心而被抛诸脑后了。

两个结实的马车夫被从厨房里叫来按住梅耶斯的双腿,安德鲁·麦克尼尔和法科尔德·坎贝尔自愿去按住梅耶斯的双臂,小伊恩则被安排到我身边,端着烛台给我额外的光线。詹米充当主麻醉师,站到了梅耶斯的脑袋旁边,而梅耶斯那打着呼噜的松弛嘴巴旁边,则放着一满杯威士忌。

我检查并准备好药品和缝伤口的针,深吸一口气,然后对几位助手点了点头。

“我们开始吧。”

梅耶斯的阴茎在众人的关注下感到窘迫,所以已经缩了回去,在体毛丛中害羞地往外看着。梅耶斯的长腿被抬起来分开,尤利西斯仔细地把松垮垮的阴囊捧开,让疝气露了出来——一个鸡蛋大小的光滑肿块,在紧绷的腹股沟皮肤上呈现出深紫色。

“天哪,我的天哪!”其中一位马车夫看到这一幕后瞪大双眼说,“是真的,他真的有三个蛋!”

旁观的人们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叹和笑声,但我没空去纠正他们的错误看法。我在梅耶斯的会阴上擦满纯酒精,然后把手术刀浸到酒精里,再来回在蜡烛火焰里燎烤,进行最后的消毒,接着又迅速地给梅耶斯开了刀。

刀口不大也不深,刚好足够割开皮肤,让我看到从肌肉层裂口里肿胀出来的那团闪亮的粉灰色肠子。血液涌了出来,形成一条深色的细线,然后流下去弄脏了毯子。

我扩大切口,在消毒碗里唰唰地洗了手指,然后把两根手指伸到那团肠子上,轻轻地向上推动。梅耶斯突然抽动,差点让我的手滑了下来,然后又同样突然地放松了下来。他又紧绷起身体,抬起臀部,双腿几乎从我的助手手下挣脱。

“他要醒了!”我对詹米喊道,声音盖过了各种惊叫声,“再给他喝些,快!”我对于用酒精来麻醉的疑虑全都被证实了,但现在要改变主意已经来不及了。

詹米抓住梅耶斯的下巴,捏开了他的嘴巴,把威士忌滴淌了进去。梅耶斯被呛得喉咙里噗噗作响,然后又发出水牛溺水似的声音,但已经有足够多的酒精流下了他的喉咙,让他那巨大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他消停下来,咕哝着一动不动,然后呼哧呼哧地打起了又长又湿的呼噜。

我努力没有让手指滑落。他的流血量有点多,但那团疝气的肠子并没有因为他的挣扎而落回来。我抓起一块浸着酒精的干净布片,吸干了伤口上的血液。现在我可以看到肌肉层的边缘,皮肤下有层薄薄的黄色脂肪,和梅耶斯本身一样干瘦,将皮肤和下面的深红色纤维隔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