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战役打响(第2/6页)

“小心,珍。”丹尼斯顿说,“那儿有棵树。”

“我——我想那是头母牛。”珍说。

“不,那是棵树,你看,那儿还有一棵。”

“嘘,这就是珍说的那片小树林,我们已经快到了。”丁波说。

他们面前隆起一道二十码高的土坎,正对着火光。他们把那片树林看得一清二楚,也能看到彼此的脸,都是很苍白,闪着光芒。

“我第一个走。”丁波说。

“我真是崇拜你神经如此坚强。”珍说。

“嘘。”丁波又说了一次。

他们轻手轻脚地慢慢走到坎边,停住脚步。在他们下面,小小幽谷的中间,燃烧着一团大火。四面遍地是灌木,随着火焰的起落,灌木的影子变化不定,难以看清。火堆那边似乎搭着一个粗制滥造的帆布窝棚,丹尼斯顿还以为那是一辆底朝天的大车。在他们和火堆之间,则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只壶。

“这里有人吗?”丁波对丹尼斯顿耳语。

“我不知道,等一下。”

“快看!”珍突然说,“在那!在那火苗偏向一边的地方。”

“什么?”丁波说。

“你看不见那人吗?”

“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想我看见了一个人。”丹尼斯顿说。

“我看见了一个普通的流浪汉,我是说那人穿着现代的衣服。”丁波说。

“他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

“我们得下去。”丁波说。

“这里能下得去吗?”丹尼斯顿说。

“这边不行。右边看来好像有条路下去。我们得沿着坎边走,直到找到路下去。”丁波说。

他们低声交谈,雨似乎快停了,火堆的噼啪作响声盖过了其他声音。他们谨慎地沿着山谷边,在树丛间潜行,就像害怕敌人发现的士兵一样。

“停!”珍突然低声说。

“怎么了?”

“有个东西在动。”

“哪里?”

“那边,很近的地方。”

“我什么也听不见。”

“继续走吧。”

“你还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吗,珍?”

“现在没声音了。刚才真的有东西。”

他们又走了几步。

“慢!”丹尼斯顿说,“珍是对的。那里有东西。”

“容我说一句吗?”丁波说。

“等一下,”丹尼斯顿说,“就在那里。看!——真该死,是头老驴子!”

“我正想说呢,”丁波说,“那人是个吉普赛人:是乞丐之流。这是他的驴子。不过我们还是得下去啊。”

他们继续前行。过了一会儿,他们走下了一条印着车辙、泥泞的草路,曲折而前,直到整个山谷展现在面前。从这里看去,火堆已经不在他们和帐篷中间了。“他在那儿。”珍说。

“你看得见他吗?”丁波说,“我的眼神可不如你。”

“我看得一清二楚,”丹尼斯顿说:“那是个流浪汉。你看不见吗,丁波?一个老头,胡子乱糟糟的,身上裹的东西勉强能看出样子,好像是一件破烂的英国军式厚呢大衣,还穿着一条黑裤子。你看,他那只左脚伸了出来,大脚趾还破洞而出了呢。”

“是那个?我还以为那是段木桩呢。不过你的眼神比我的好。你是不是真的看见一个人了,亚瑟?”丁波说。

“呃,我刚才觉得我看见了。不过现在又不敢肯定了,我想我的眼睛也累花了。他坐得一动不动,要真是个人,那他肯定睡熟了。”

“要不就是死了。”珍突然浑身一阵寒战。

“好,我们得下去看看。”丁波说。

不到一分钟,三个人就走进了山谷,走过火堆。窝棚就在那里,有人曾经笨手笨脚地打算在里面铺床睡觉,地上还扔着一块锡板,洒下一堆火柴和烟斗里吸剩的烟丝,却看不见有人。

◆〇◆

“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让我在那个傻小子身上显显本事。你所有的点子都是三心二意的:拿谋杀的事情来威胁他,逮捕他,把他扔进牢房一夜好想个明白。你为什么老是在这些也许根本没效果的事情上瞎忙一通?按我的手段,只要二十分钟,我就能让他回心转意。我知道他这类人。”“仙女”哈德卡索小姐说。

同样是那个湿漉漉的夜晚,大约十点钟,哈德卡索小姐在副总监书房里对他说话。还有第三个人在场:弗洛斯特教授。

“我向您保证,哈德卡索小姐,”威瑟说着,眼睛却没有看着她,而是看着弗洛斯特的前额,“您的意见在这个方面,或在其他任何方面,都会得到最充分的考虑,这点毋庸置疑。可容我置一言,在这类情况上——呃——任何激烈的强制检查可能都会适得其反。”

“为什么?”“仙女”愠怒地说。

“请允许我提醒您——这当然不是因为我觉得您忽略了这一点,而是仅仅从方法上提醒几点——很有必要搞清情况——我们需要那女人——我是说,欢迎斯塔多克小姐来到我们中间,有非常重大的意义——这主要是因为据说她有某种非凡的精神异能。说到‘精神’这个词,你知道我没有特指某一种理论。”

“你是说她的那些梦?”

“如果胁迫她来这里,看到她丈夫——呃——显然处于不正常状态,当然这是暂时的——我们会认为您用科学方式对他进行的检查必然会带来这种后果,这对她有何影响,这不得而知。可能她的情感会大受惊扰,这对我们就带来了风险。她的异能可能会消失,至少会消失很久。”威瑟说。

“我们还没有听哈德卡索小姐的报告呢。”弗洛斯特教授说。

“没啥好消息,”“仙女”说,“我们跟踪着他进了诺森伯兰学院。在他之后离开学院的,只有三个可疑分子——分别是兰卡斯特、利利和丁波。我是按照嫌疑性大小给他们排队的。兰卡斯特是个基督徒,也是个很有影响的人物。他是下议院议员,和莱普顿[4]会议也渊源很深。他和几个重要的教士家庭过往甚密。也写了很多的书。在他们那边可算是个人物。利利也差不多是这类人,但不像兰卡斯特那样是个领袖。你还记得,去年在教育问题上,他在反对派的委员会上,可给我们找了不少麻烦。这两个都是危险人物。他们都是那种能成大事的人——也是敌人那边天然的领袖。丁波就不同了。除了他也是个基督徒之外,他对我们倒没什么不利的。他埋头学术。我觉得除了他那个学术方向的几个学者之外,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是那种公众人物,这不现实……他太谨小慎微,敌人那边不愿用他。其他人可能对事态多少知道一二,特别是兰卡斯特。实际上,要是他的思想转正,倒可以在我们这边找到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