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浪舞者号(第4/5页)

沐瑞从来没有提起这件事,她只是告诉她们,风剪子是最快的航船,并鼓励她们使用它。然后,她又给了她们这些授权书,上面的钱足以买下由这种船组成的一支船队,至少是几艘这样的船。因为她知道,只有这么多钱才可能让她们动心载我们去坦其克?但为什么她要对这件事保密?这个问题很愚蠢,沐瑞总是隐瞒着各种秘密,但为什么要这样浪费她们的时间?

“你真的要拒绝我们的要求?”奈妮薇已经放弃圆滑,恢复了直硬的态度,“如果不搭载两仪师,为什么你们要带我们来这里?为什么不在上面就拒绝我们,结束这件事?”

领航长打开椅子上一侧的扶手,站起身,走到船尾的窗前,向远方的提尔之岩眺望,耳环和悬在左颊上的徽章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闪闪发光。“他能使用至上力,我已经听说了,他拿起了禁忌之剑。艾伊尔人听从他的召唤,跨过龙墙,我已经在街道上看见了他们。据说,城堡里现在全都是艾伊尔人。提尔之岩已经陷落,战火在大地上蔓延,昔日的统治者回归,第一次遭到了驱逐。预言正在实现。”

对这个突然被提到的话题,奈妮薇看起来和伊兰一样感到困惑:“真龙预言?”

过了一会儿,伊兰才说道:“是的,它们正在被实现,他是转生真龙,领航长。”他只是个顽固的男人,把自己的感觉藏得那么深,让我总也找不到它们,这就是他!

克恩转回身:“不是真龙预言,两仪师,而是真玳预言,关于克拉莫的预言。不是你们所等待和畏惧的那个人,而是我们所寻找的那个人,那个新纪元的宣告者。在世界崩毁的时候,我们的祖先逃离如同怒涛般起伏崩裂的大陆,逃向海洋中寻求庇护。据传说,他们对他们用来逃亡的船只一无所知,但光明伴随着他们,他们活了下来。在大陆重归平静之前,他们都没有再回头看过陆地,但到了那时,很多都改变了,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样东西都被洪水和飓风带走。在那些年中,真玳预言第一次被听到。我们必须在浪涛间徘徊,直到克拉莫回来,我们要侍奉回归的克拉莫。”

“我们被束缚在海洋上,盐水已经注入了我们的血液,我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将双足踏在陆地上只是为了等待另一艘船,另一次航行。强壮的男人也会因为滞留在岸上而哭泣;女人必须在船上生下她们的孩子,即使找不到大船,也要将孩子生在小艇中。我们必须生于水上,正如同我们必须死于水上,再将身体沉入水底。”

“预言得到了实现,他就是克拉莫。两仪师在侍奉他,你们就是证明。你们在这里,在这座城市之中,这也同样写明在预言上。‘白塔会因为他的名字而倾颓,两仪师会跪下来清洗他的双足,并用她们的头发将其擦干。’”

“如果你想看我为男人洗脚,那你可有得等了。”奈妮薇讥讽地说,“这和我们的航程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会载我们去吗?还是不会?”

伊兰缩了缩身子,领航长已经走了回来:“为什么你们想去坦其克?现在那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去年冬天,我曾在那里停泊,想要离开的陆民几乎挤满了我的船,他们愿意去任何地方,只要能离开坦其克就行。我不相信现在那里的情况会有所改善。”

“你总是这样质问你的乘客吗?”奈妮薇说,“我已经给了你足以买下一个村庄的钱,不,是两个村庄!如果你还想要,就开个价吧!”

“不是价钱,”伊兰低声在她的耳边说,“是礼物!”

不管克恩是否真的被激怒了,或者是否听到了奈妮薇的话,她都没有表露出任何迹象,她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奈妮薇用力拉了一下自己的辫子,但伊兰将手放在了她的胳膊上。她们确实有计划要保守一些秘密,但坐下之后,她们显然已经了解到足够的信息,使她们必须对计划进行修正,有时候需要保密,也有时候需要说实话。“我们在追捕黑宗两仪师,领航长,我们相信有一些黑宗两仪师正在坦其克。”她平静地看了一眼恼怒的奈妮薇,“我们必须找到她们,否则她们就会伤害……转生真龙——你们的克拉莫。”

“光明会保佑我们平安入港,”寻风手喘息着说,这是她第一次说话,伊兰惊讶地回头望向她。乔翎紧皱着眉头,没有看任何人,但她对领航长说道:“我们可以载她们去,姐姐,我们必须。”克恩点点头。

伊兰和奈妮薇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自己脑海中的问题也在同伴的眼睛里闪现。为什么做出决定的是寻风手?为什么不是领航长?无论头衔是什么,领航长才是船长。不过,至少她们争取到了这次航行。到底要多少钱?伊兰暗自寻思,要多大一份“礼物”?她希望奈妮薇没有表露出她们的授权书不止一份。她还批评我胡乱扔钱呢!

舱门在这时被推开,一个肩膀壮实的灰发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条绿绸松腿裤子,系着同样颜色的腰带,手里揉搓着一卷纸张。他的每只耳朵上戴着四枚金耳环,脖子上挂着三根粗大的金项链,其中一根链子上悬着散发出香气的匣子。一道粗伤疤纵贯他的面颊,两把弯曲的刀子插在他的腰间,让他的身上散发出某种危险的气息。耳朵上固定着一副特别的金属丝框架,里面镶嵌着两块清澈透明的镜片,挡在他的双眼前面。海民能造出世界上最好的目镜和引火镜头,制造这些镜片的工厂藏在他们居住的岛上,但伊兰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仪器。那个男人只是透过镜片看着手中的纸张,没有抬头地说着话:

“克恩,这个傻瓜愿意用五百张坎多的雪狐皮交换我从艾博达弄到的三小桶两河烟草!五百张!他中午就能把货运到。”男人抬起眼睛,愣了一下,“原谅我,老婆,我不知道你有客人,愿光明与你们同在。”

“到中午的时候,老公,”克恩说,“我已经顺流而下了,日落的时候,我就要在海面上了。”

男人僵住了身躯:“我还是管货员吗?老婆,还是说,我的位置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别人顶替了?”

“你是管货员,老公,但现在一切交易都已停止,我们要准备上路了,我们要去坦其克。”

“坦其克!”那些纸在拳头里被拧成一团,他很努力才克制住爆发的冲动,“老婆……不!领航长,你告诉过我,我们的下一个停泊站是梅茵,然后是向东去沙塔。我要在那里进行贸易,是沙塔,领航长,不是塔拉朋,我掌握的物资在坦其克没办法获得多少利润。也许什么都换不到!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要毁掉我的生意,让浪舞者号一贫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