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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本没有回答。

“玛钦特的弟弟讨厌他,”高尔顿接着说了下去,“他总是给那两兄弟带来麻烦。那哥俩经常私下里谋划一些坏事儿,偷辆车啊,弄点儿酒啊,就是那些他们不够年纪,还不能买的东西。莫罗克每次都会告发他们。

“他们的父亲也不怎么喜欢莫罗克。埃布尔・尼德克一点儿都不像费利克斯・尼德克,完全不像。他倒是不会赶莫罗克走,只是不耐烦跟他打交道。当然,埃布尔一家来大宅住的时间不多,包括玛钦特。我估计玛钦特为了莫罗克的事儿跟她爸吵过,当然,主要是看在费利克斯的份上。有时候莫罗克住在楼上的卧室里,有时候住在森林里。他常常在后面的林子里扎营,他喜欢那样,喜欢一个人待着。”

“他是从哪儿来的?你知道吗?”

高尔顿摇摇头。

“经常有人来拜访费利克斯,他的朋友来自……管他呢,哪儿来的都有。那家伙估计是个亚洲人,没准是印度的,我不知道。他的肤色有点儿深,头发是黑的,说话彬彬有礼,费利克斯的朋友都这样。我得说,他看起来不算老,完全配得上玛钦特。不过和费利克斯一样,莫罗克的年龄也叫人捉摸不透。我知道他的年纪是因为我记得,玛钦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他就经常来做客了。”高尔顿左右看看,仿佛怕有什么人偷听似的,然后他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吧,玛钦特是这么跟贝丝说的,她说,‘费利克斯托他照顾我,保护我。啊,谁又来保护我不受他的骚扰!’”他往后一靠,大笑着喝了口咖啡,“不过他人不坏。为什么这么说呢?埃布尔和西莉亚去世以后,莫罗克专门赶来陪着玛钦特,免得她孤单。我觉得,那大概是玛钦特一辈子唯一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不过没过多久,一切又回到了老样子。噢,你当然不必留他做客,知道吧。现在这地方是你的了,孩子。大家得习惯这一点。这不是费利克斯的宅子了,费利克斯已经走了很久。”

“好吧,我会留意他的。”鲁本说。

“就像我说的,他不是什么坏人。附近的人都认识他,大宅经常有奇怪的国际流浪汉出没,莫罗克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但现在,这是你的房子了。”

他把高尔顿送到门口。

“要是想跟我们喝一杯的话,今晚你可以到旅馆来,”高尔顿说,“那只大猫弄死了我的狗,现在它完蛋了,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旅馆?在哪儿?”

“孩子,你绝不会找错地方。就在山下的尼德克镇,镇上只有一条大街,旅馆就在大街边上。”

“哦,那家小旅馆,我知道,来这儿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了,”鲁本说,“门外挂着待售的牌子。”

“现在还挂着呢,估计还会挂很久!”高尔顿笑了,“尼德克镇离海岸足足有12英里,谁会没事儿跑到这儿住宿?晚上你们一起来,我们万分欢迎。”

鲁本关上门,走进藏书室。

他打开西蒙・奥利弗送来的资料夹,里面都是关于大宅的文件。应该有一张手写的清单,玛钦特被害前留下的,列出了大宅的供应商和服务人员。名单里或许有……

清单在哪儿呢?

找到了。

鲁本快速浏览了一下。就在这里,托马斯・莫罗克。

家庭友人,时常出现。可能会要求睡在后面的树林里。费利克斯的老朋友。你看着办。没什么特殊需求。一切你说了算。

他走上二楼,劳拉在她的办公室里。

他告诉她高尔顿刚才说的话。

他们开着保时捷去了尼德克镇。

小旅馆的大堂看起来十分舒适。正是晚餐时间,客人济济一堂。屋子里洋溢着浓郁的乡村风味,四周是粗糙的木板墙,一位老人坐在角落里弹着吉他,唱着忧伤的凯尔特歌谣。餐桌上铺着红白格子桌布,烛光昏黄。

他在后面的小办公室里找到了旅馆经理,这位先生正把腿搭在办公桌上,一边读着平装本小说,一边看着小电视上重播的《荒野大镖客》。

鲁本询问他是否认识一个叫莫罗克的人,上周这个人是否在旅馆订过房间。

“啊,他确实来过,”经理回答,“不过没有住在旅馆里。”

“你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吗?”鲁本问道。

“呃,照他的说法,他经常到处跑。我记得昨晚他说,他前段时间在孟买,还有一回,他说自己刚从开罗回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固定住所。据我所知,以前他的邮件总是寄到那幢老宅里。等等,我记得今天有一封他的信。邮递员说,大宅换了主人,不能再把他的信送上去了。所以信就留在了我这儿,也许他哪天会过来取。”

“或许我可以把信转交给他,”鲁本说,“我就是从尼德克大宅下来的。”

“嗯,我知道你。”经理回答。

鲁本作了自我介绍,并为此前的疏忽道歉。

“没关系,”经理说,“大家都认识你。我们都非常高兴看到那栋老房子搬来了新人。很高兴认识你。”

经理走进大堂,取回了那封信。“我老婆没注意看信封,拆开以后她才发现,这是寄给汤姆【5】 ・莫罗克的。我很抱歉。你可以转告莫罗克,信是我们拆的。”

“谢谢你。”鲁本说。他以前从没偷过别人的信,这是违法的。他感觉自己的脸红了。

“如果他来了,我会转告他你在宅子里,让他上去取信。”

“万分感谢。”鲁本说。

鲁本和劳拉离开旅馆时,吧台那边的高尔顿冲他们举起啤酒杯,挥了挥手。

他们开车回到大宅。

“莫罗克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信,”劳拉警告说,“不管是‘其他狼人’还是他的意图,统统都是谎言。”

鲁本笔直望着前方。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昨天,在他们回来之前,莫罗克已经进入了大宅。

一走进大厅,鲁本立刻打开了信封。既然他确信这是黑狼的遗产,现在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信里的文字纤细而怪异,鲁本只在一个地方见过这种文字——楼上那本费利克斯的日记里。

信一共有三页。但是,当然,鲁本一个字都读不懂。不过信里或许有签名。

“跟我来。”他领着劳拉,走进楼上费利克斯的小工作室里,揿亮头顶的吊灯。

“不见了,”他说,“费利克斯的日记。原来就在这张书桌上。”

他不甘心地动手翻找,但他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偷黏土板的人拿走了费利克斯・尼德克的日记。

他望向劳拉。“他还活着,”他说,“我知道,他还活着。是收他信的那个人——莫罗克,让他回到这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