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迷谷散(第3/12页)

瘦子目不斜视地盯着小兰,双手在身上乱摸,扯下腰间的荷包整个儿丢给孟婆,嘴里道:“我先来,我先来。”

孟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搂住小兰的肩膀,笑道:“我们娇娇嫩嫩一个小姑娘,陪公子说说话儿即可,你可不能太粗暴了……”旁边的疤小子一把拉过小兰,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淫笑道:“凭什么竹竿先来,自然是我先来才对。”

小兰眼里的恐惧倍增,惊恐地往后躲避。矮胖子咯咯笑着,捉住了她的手臂。文清忍无可忍,哪里还顾得上想办法,跳出花丛推开房门叫道:“住手!”沫儿慌忙跟着跳出。

〔二〕

孟婆连同那三人一时都有些发懵。疤小子率先反应过来,挥动着拳头喝道:“你谁啊你?找死呢?”

文清毫不畏惧,怒目而视。孟婆有些心虚,慌忙拉住疤小子,高声喝道:“这山庄看管的越发不尽职了!怎么随便放人进来!”

瘦子在小兰身上上下其手,嘻嘻笑道:“这俩小子也是看上这个傻子了吧。”沫儿冲过去,将小兰拉到身后,怒道:“禽兽!”疤小子夸张地睁大眼睛:“哟,这里还有个巾帼英雄。我看你也是个雏儿吧?要不哥几个今天不要这个傻妞了,陪你玩玩儿?”

沫儿一向伶牙俐齿,但还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气得浑身颤抖,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流了下来。文清那边正同孟婆和疤小子对峙,一见沫儿受气,怒吼一声,照着瘦子的肚子一头撞得他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哎哟。疤小子趁机出手一脚踹在沫儿的后腰上,沫儿扑到地上摔了狗啃屎,文清一声怒吼,同疤小子扭打在一起。

桌上的紫砂茶壶茶杯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疤小子本来比文清打架要厉害,但偏偏文清一看沫儿满嘴是血,满脸是泪,便宁可自己受伤,也拼了命地同他对打,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文清反倒渐渐占了上风。

矮胖子是个胆小怕事的,在一旁绕着圈儿两边讨饶:“大家都冷静,冷静!”孟婆子更是焦急,跺着脚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沫儿艰难地吐出一口血唾沫,恶狠狠道:“你个死老刁婆,曾绣高价请你照顾小兰,你竟然让她,让她……”孟婆子一听,顿时变色。

恰在此时,刚下那个青衣小二快步跑了进来,喝道:“怎么回事?”三下五除二将二人拉开。孟婆子历经世事,最是老奸巨猾,她一听到沫儿提到曾绣,便知不妙,只能先打发那三人才行,便指着矮胖子三人大声道:“他们来我这儿闹事,请帮我赶走他们。”

仨小子见青衣小二体格健壮,正在犯怵,听了孟婆的话更加惊愕。孟婆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三个小子擅自闯入我们院里,你们怎么管的?天炎山庄不是号称确保安全的吗?”转而将手中的荷包抛给疤小子,斥责道:“别想着有几个臭钱,就来打什么歪主意!”嘴里骂着,却偷偷朝着三人连打眼色。

疤小子眉毛一竖便要发飙,被青衣小二二话不说提着胳膊如同抓小鸡一样拎了出去。矮胖子见状,朝孟婆子比划了个什么,拉起瘦子灰溜溜地跟着走了。

文清帮沫儿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心疼道:“很疼吧?”沫儿点点头。他的上嘴唇肿得老厚,下巴蹭破了皮,往外渗着血水。

小二回来赔了礼,帮忙将摔坏的茶具打扫干净,躬身退出,看来这天炎山庄的伙计素养还真是不错。孟婆看着他走出院子,得意道:“哼,每月收这么贵的租金,不用白不用……”一回头看到沫儿尖刀一样的眼神,讪笑道:“两位是?”

文清嘴笨,沫儿唯恐他圆不了慌,不顾嘴巴疼,抢着道:“我们是曾绣姑娘的朋友,今日专门过来看小兰的。”

孟婆的眼神在他们脸上飘忽了一阵,忽然笑了,半是试探半是埋怨道:“姑娘昨日才派人来送了点心,今日怎么又派人来了,是不放心我老婆子么?”

沫儿心里暗骂,这老刁婆真是狡诈。当下沉住气,冷冷道:“昨日来人走得急了,忘了问小兰姑娘还缺什么东西,就托我们俩来问问。”

孟婆只知道曾绣出手甚为阔绰,却不知道曾绣是做什么的,见今日这两个小子相貌服饰都不差,心里打鼓,想着曾绣可能是哪家官爷的外室,今天这事断然不能让她知道,忙堆起十二分的笑意,给文清和沫儿重新泡了茶,把昨日的点心也端了上来。

※※※

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文清看向沫儿。沫儿轻轻碰了碰下巴的伤痕,只觉得针刺一样疼,再看小兰,缩在墙角,仍是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言语,良久才恨恨地道:“曾绣姑娘托你照顾小兰,你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

不料孟婆子眼珠一转,摆出一副委屈万分的样子:“两位说得这是什么话?我每日里对待小兰如同亲孙女,”拉起袖子挤起了眼泪,“小兰她每日温饱冷暖,洗漱更衣,全凭我老婆子一个人照顾,你看看,我哪里虐待小兰了?”

沫儿又惊又怒,道:“刚才那三个……三个怎么回事?”

孟婆子睁大了眼睛:“那三个坏小子,我不是叫了小二给赶出去了吗?”说着竟然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曾绣姑娘乐得自在,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交给我看管。小兰她看着傻,心眼子可多着呢,女大思春,她收了人家的钱把人带回来,我能怎么样?要不是每日我哄着劝着,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丢份的事儿来呢。如今你们来埋怨我,这是要冤枉死我老婆子啊!”

要是不知情的人听来,还真以为是小兰行为不端。但文清沫儿最清楚不过,小兰自从上次惊吓,神志不清,根本没有自我意识,哪来思春、勾引人之说?如此巧舌如簧,颠倒黑白,文清气得指着孟婆子说不出话来,连沫儿都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孟婆子见一招见效,索性撒起泼来,哭喊道:“小兰自己不规矩,我这老脸还没处搁呢,要不是我处处维护,天炎早就赶我们出去了。曾绣姑娘信不过我,只管解雇我算了,我乐得回家安度晚年去。如今你们诬陷我,我可哪里说理去?”说着收拾包裹,这就要离开。

文清和沫儿彻底傻了眼。要是这老刁婆就此走了,小兰怎么办?

孟婆子看出两人迟疑不决,眼底透出一丝得意,装模作样地将小兰拉在怀里,垂泪道:“我虽舍不得小兰,可是也不能担了这个罪名。你们若是不放心,就赶紧和曾绣说去;要是放心,我看着你们年幼,就当此事过了。再说了,此事若传出去,小兰以后还怎么做人?”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两人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