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悬神引 第八章

联系罗伯特在时间两端的出现和悬神引的作用,我隐约可以推想到一点事情的大概。比如说两个罗伯特和史密斯之间之间一定存在元神和宿主的关系,唯一要再弄清楚的是为什么竟然可以找到一摸一样的人。另外里奇太太为什么要下手杀史密斯和爱丽思,爱丽思失踪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猜想在时间的那头,一定还有很多事情发生,现在我要想的是如何处理这位有点受惊过度的伯爵夫人。交给她老公管教?算了不要害人家。放任她自由呢,也不晓得她会搞出什么名堂来,算了,带上她吧,就当是终审判决之前,招待她去二十一世纪来一次旅行观光好了。带她去伦敦哈罗百货的化妆品部一看,美白,修复,去死皮,活性细胞再生应有尽有,五十佳人正当年,前凸后翘似榴莲,担保她抓狂到吐血―――费了无穷心力当吸血鬼搞东搞西,结果还是个蓬头吸血鬼,没什么成就感吧。

从她脱下来的衣服里我找了件最宽松的,连头带脚把她一包,拿她那些叮叮当当的项链当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这一手是江左司徒和精蓝上次来探望小破时给我的真传,打出来的包不但大方美观,节省空间,环保经济,而且最重要是包裹材料随手可见,利用程度极高。

收拾停当,饶我手脚快似蜈蚣,小破也已经秉承他一贯:你要睡,立刻睡的恺撒式休息风格。站在那里打起盹起来了。头一点一点的,嘴巴不是吧唧两下。我猜想破魂的先祖一定和马族有点瓜葛,不然怎么这样都能睡得着?当然今天晚上的故事我还没讲,明天他一定要和我算帐,到时候怎么才能保住这条小命,我要从现在已经要头痛如何狡兔三窟未雨绸缪。

一手抱着小破,腋下夹着厄斯特拉,光行翩翩一鞠躬,吆喝了一句:“走了!”我们从眼前的空间门里一冲而出,顺利的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光行的业务能力不是盖的,落地处,竟然就在罗伯特古堡左近。

身子着地,头虽然有点晕,我屁股却还软绵绵的,不由大喜,立刻表扬光行:“做了企业和单干就是不一样啊,现在为顾客服务得多细,还发一个垫子!我喜欢。”

他在一边悠闲的练习古典芭蕾舞的几个基本动作,懒洋洋说:“猪哥,发表意见之前,一定要先看看自己的屁股。”

屁股?我的屁股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正要看,一阵锐痛从我的尊臀上传来,哇哇哇,瞬间跳起八丈之高,小破我舍不得丢,厄斯特拉就没有什么便宜好占,直接给摔到了地上。只见狄南美躺在地上伸出手,指甲明晃晃的朝天怒指,对我骂骂咧咧:“混蛋猪哥,下地也不长眼睛,上次坐坏我的胸,这次坐在我脸上,看我的妆给你弄成什么样了。”

我大表惊讶:“你怎么在这里啊?”

凑过去看看她的脸,噗哧笑出来:“哇,你哪出戏演什么角啊,老生还是花旦?一二三四五,为什么你化个妆脸上会有八种颜色。”

她白我一眼坐起来:“你懂个p,最新的幻彩狂野系列,凸现女人潜意识里渴望成为危险分子的特性~~~”。

我听她又四六不着的胡说,立马打断她:“老狐狸,你潜意识什么危险女人啊,你显意识已经够危险了嘛。跑这干什么呢”

结果她以为我夸奖她,大喜,拿身上那件花花短连衣裙子把自己脸上的五彩纷呈一擦,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化妆箱,向我抛个飞眼曰:“猪哥,难得你识货,我去换个造型给你开开眼界。”

我赶紧拖住她:“等会儿等会儿,咱们先把正事说完。”

尽管狐狸声称,穷追时尚乱跟潮流就是她人生最正的一件事情,她还是看在我们多年老友的份上,答应和我一起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当然,撕下这层温情脉脉的面纱,事实是我今后一个月之内每顿饭的定额,要被她分掉一半。她本来还要三个月的,我回答毋宁死,并且开始挖坑准备把厄斯特拉一埋了之来表示我的坚定决心。这样破釜沉舟的险境下,才保住我一天两碗小米粥的最低生存限额。

内部协议达成之后,第三次了,我一字一顿的吼出我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了布鲁塞尔?”

她挑起眉头指指我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呵呵笑的小破:“还不是为了找他。辟尘半小时前给我打电话,说去给小破盖被子,居然发现人不见了。你又联系不上,哼,硬是把我从布鲁塞尔锐舞派对中捉回来~~”

说是说得怨天尤人,不过眼光看到小破,却有十成十的柔情,两只手跃跃欲试,就要过来跟我争抱抱权。我赶忙挪开两步,更搂紧些,本来小孩子越大越不爱给人抱,何况不趁着现在赚够老本,等江左司徒来接回那个破牧场,我就要天天以泪洗面。

南美嘴巴撅起天高,恨恨盯我一眼,大意是狐狸报仇,两千年不晚,继续数落:“我就来找啊找啊,只有这里有一点他的气息~~~话说这天晚上辟尘见天色有点起风,生怕小破着凉,去给他盖被子。这里我又忍不住要插一句:这三年以来,辟尘天天晚上必定要巡视小破两次,美其名曰怕他踢被子,可是小破一岁多时候,零下三十度在西伯利亚穿一条小短裤四处跑,我却冻得鼻涕在脸上结成了冰棍,一左一右长出了下巴,跟只海像似的。他不但屁事没有,还结结巴巴嘲笑我,至今被我引为奇耻大辱。

辟尘一进去发现小破不在,二话不说,发动长尾四级搜查风,把家里藏在暗处的东西统统卷了出来,结果发现两只老鼠待产,很快我们家鼠丁就会旺盛起来,另有一只西洋小精灵族的背包旅行者在偷吃辟尘做的曲奇饼,被发现以后为了报恩,自动请愿要给辟尘做双鞋子。此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不少,只有小破音踪渺然。他当即急得冒汗,想自己出去找吧,追踪不是长项,自己都经常迷路。所以上次我被江左司徒抓去在洛山机,他却找到纽约曼哈顿去了。冲进卧室找我吧,竟然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去了。(听到这里我当时背上一冷,心想完了,回头一定会被滴蜡夹手指点天灯严刑拷打)因此辟尘当机立断把南美揪出来,勒令她尽快找到小破,否则不但要和她翻脸为仇,而且永远不要来家里吃饭。(我不禁暗叫佩服,酒色财气四字真经,对南美都没有鬼用,但是说到不准吃辟尘做的饭,威力之大,实在无法以言语形容)。南美在狂舞当中幸而保持了清醒的头脑,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断然选择了口腹之欲。她从布鲁塞尔一个工业锐舞派对中挤出来,回到墨尔本一追,就追到了罗伯特的房子前。其所见和我类似,都是一个灯红酒绿的晚会,据说是为了庆祝主人新生而开的。谁会知道这新生不是打打比喻而已,竟然货真价实呢。不过她是老油条了,且女性待遇好过我,稍微整理一下仪表,施施然就走了进去。先去餐台晃了一圈,把人家的鱼子酱吃得七七八八,喝光两只八二年的拉铁,还顺带和两个平头正脸的老男人套了一把瓷,玩得正高兴,想起辟尘的顶级绝食预警,不由打了寒噤,开始集中精神追寻小破的气息。本来在外面,她就已经隐约感觉到小破在附近,可是进来反而没有了。为了确认这一点微弱的线索,南美开始在门外门内进进出出,鼻子跟抽油烟机一样疯转,终于锁定小破的气息来自最高处的阁楼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