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悬神引 第八章(第2/3页)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开了那个洞,南美进阁楼比我容易多了,而且她是老狐狸,对空间的透视力更强,一进去,立刻就看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形紧紧拥抱在一起,立于阁楼中间,他们缓缓旋转,透着华贵的礼服,身体隐隐发出红色光芒。南美本来以为是两个狗男女上来偷情,还打主意要去找个相机过来拍拍照,可是不对呀,在发光呢,谁偷情好死不死身上挂两霓虹灯呀。

南美悄悄走过去,脚步虽轻,还是有动有静,那对人儿却置若罔闻,仿佛处身于另外的世界。她干脆上前把人家一拉,居然拉不动!这就把狐狸惹毛了,开玩笑,拉两个人拉不动,我把希腊岛上的神像还搬过地方呢。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又拉。这次成功了,那两个人被强行分开,仰面八叉倒在地上,南美一看,熟人熟人,史密斯和罗伯特,为什么家里那么多房间不去,偏要跑到这里搞东搞西?

听到这里我发话:“狐狸,你不是还没注意到这是个时间旷野吧?”

狐狸瞪我一眼:“什么是时间旷野?”

我噤若寒蝉:原来你也有无知的时候~~~。

南美蹲下来观察了一下这对老鸳鸯,双眼紧闭,面色惨白。但是气息均匀正常,没翘辫子,检查过程中,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史密斯身体的光突然大放光芒,罗伯特却渐渐黯淡了下来。南美翻过罗伯特的身体进行查看(我说你是不是想看看有没有电源插头的地方?南美说就是),发现他脖子又出现一处咬痕,虽然没有血流出,他的身体却千真万确的逐渐呈现出迅速失血的现像。

老狐狸百思不得其解,而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是最能够使她发脾气的事情,所以她站起来狠狠踢了人家两脚,嘀咕道:“他妈的,搞什么鬼,看我把你们用三昧火烧成灰,也省掉你们的丧葬费。”

她说得出做得到,真的起手燃了一点火,正要施到那两个人身上,突然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传来,波动中还包含着强大的能量转移。她吃了一惊,再看,史密斯太太的身体在这瞬间也黯淡下去了。

我激动啊,大叫起来:“明白了,明白了!”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里的两个人正是那边两个人的宿主,罗伯特,或者说安诺斯是被厄斯特拉所伤,所以没有办法进行“对接”,而厄斯特拉本来可以成功的,却在关键时候被小破搅黄了。当然,关键是她今天流年不利,即使小破没有出现,大概也会被我一烛台打翻,区别只是我比较容易被拉去同归于尽罢了。

我叫的声音好像太大了一点,小破伸了个懒腰,醒了。我大吃一惊,飞快把他放到地上,拉着南美迅速逃出一公里开外,只听到他大声嘟囔了几句,说什么不知道,但语气着实不善,很快又安静了。我和南美硬是又多呆了两分钟才提心吊胆的走回去一看,确实又睡着了,这才松口气。不过有个阴测侧的声音就申诉说:“猪哥,你不讲义气。”我一看,光行全身上下变成焦黑色,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委屈的看着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至于四周围的土地则被小破的怒火烧得草木涂炭,开始龟裂起来。吵醒熟睡的破魂,可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安抚完光行,答应成为它快运公司的黄金客户,一次交足一年会费,而且不享受任何折扣之后。南美继续说,她之前在我家悄悄留了一点史密斯夫人的头发,回去后做了细胞年龄测试(她对着我严肃的强调:这是科学!),并且用斗数和塔罗看了史密斯夫人的命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跳。一个人的头发,却显示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命格。其中一个显示这位徐娘早就死了几百年,嗣中还转了多次轮回。她一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因为四五百年中投了二十七次胎,倒有十九次是给雷打死的。另一个则推算出此人在生,生平稳顺,但有失群之兆,一生孤独。南美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命理之学产生怀疑,搬出所有卜算工具一气乱算,结果都相同。她神疲力殆,一怒之下,才跑去布鲁塞尔吊凯子。直到现在,结合我的所见所闻,总算让她觉得有点眉目了。

不愧是专业人士,一旦南美明白过来,还是有很多有价值的意见可以提供的。比如她很有条理的告诉我:传说古老的欧洲长生法术中,有一种叫做悬神借生。拥有此术的法师在生之日,就有意识的培育自己的的第二元神,以悬神引作为载体留存。法师死后,到一定的时日,尸体被人发现并接触,悬神引便自动依附后来的人,悬神引无色无味,在常人眼里无定形,除非怀有大法力的修行者存在,否则根本不会被发现。附身一定时间过后,悬神引便融入宿主元神,将所有思维,记忆,行为习惯,行事风格都来一番大清洗。施法者借此复生于他人的躯体中,可以避开轮回的量罪,潇洒开始第二世。

这番解释很有学术理论基础,但还是不够合乎眼前事实,既然是要死后等待其他发现者才能附身,为什么是两个活的史密斯同命格呢?

厄斯特拉现成就在我们身边摆着,我们不用乱想了,直接逼供她好了。想到这里我让南美停下叙述,四处去找厄斯特拉,一看,哦,刚刚落地误坐南美被她偷袭的时候,把伯爵夫人摔了老远,一直还没捡回来呢。我们跑上去看看,还好,还没死,包在那个粽子里动弹不得,正可怜巴巴的瞧着我们。

出于某种盲目的信任,我问南美:“你会不会说古匈牙利文?”

南美一挺胸脯:“我什么文都会说啦,语言天才来的。”

对我崇敬的表情看来她颇为满意,束了束了腰,这位语言天才上前一脚踏住厄斯特拉,叽叽咕咕的就开始问起话来,哎呀,我自豪啊,看看,我的朋友就是这么酷!古匈牙利文都会说!古匈牙利文哦。

我兀自陶醉,南美手舞足蹈半天却转过头来看着我:“你知不知道她说什么?”

我脚下一个趔趄:“你不是会讲匈牙利文?”

她很认真:“我会讲,可是她不会。”

要不是怕又吵醒小破,我三字经已经到了嘴边。指望不了狐狸,我只好结结巴巴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