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对峙

袁舒康死死盯住这个标题,“小狼狗”是说袁歌吗?袁舒康并不觉得女儿是属于这种风格的。

他点开帖子浏览起来,翻到第三楼就看到了那张处于舆论风暴中心的照片。

缪之清是侧对镜头方向的,可以清晰辨别她的面容。另一个女孩子比她高出一些,是大学女生中比较常见的黑长直,只是一个背影认不出是谁。但根据袁舒康对自己女儿的了解,照片上的绝不可能是袁歌。

最让袁舒康觉得触目惊心的是那个女生把嘴唇贴在缪之清的脸上!!!照片的背景分明是学校图书馆的长廊,在如此严肃认真的治学氛围之下,她们竟然还会行此等苟且之事?!

袁舒康下意识地滑动鼠标,下面的讨论热火朝天——

汪洋一片:啊!小狼狗好勇猛,御姐一看就是脸红心跳了,awsl!

周扒皮:虽然是很赏心悦目啦,但楼主这样直接发出来都不给当事人打马赛克的吗?而且也不一定是小情侣吧?你们女生之间亲亲抱抱不是常规操作吗?

Sunny day:女生之间也有真爱呀,如果打码就看不到啵啵的画面了,我倒觉得楼主应该给她们p上粉色泡泡背景。

大宋青年志:只有我的关注点在小狼狗是谁身上吗?毕竟御姐明显是那位啊……

袁舒康按住额头,发帖之人知道这是故意泄露他人隐私吗???虽然下面并没有什么特别负面的评价,但这却正是袁舒康所担心的,难道同性之爱已经在青年人中常态化了?所以大家才这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这成何体统!男女搭配,阴阳调和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原本以为拆散袁歌和缪之清以后,她们能反省自我,重新走上正轨。没想到他如此替缪之清着想,她却沦落到这般田地,成为同学茶余饭后的笑柄。

袁舒康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缪锦程的电话,如果能及时止损,他不介意做那个缪之清心中的恶人,他对这两个孩子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

“呵呵呵,”缪锦程怒极反笑,“你倒还有脸说?你这样做对得起缪家、对得起袁家、对得起你自己吗???”

缪之清的脊背从来不曾这样挺直过:“我和袁歌从交往到分开,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缪丫头,你还是没有意识到错误吗?”袁舒康痛心疾首,出国的那天袁歌......他的袁歌也是同样的不肯低头认错。她们可以是最交心的知己好友,但如果逾越了那道关系,将不为世间所容。

袁家同缪家一样,延承了几朝之前的古旧思想,这是根植于老一辈脑海中不可动摇和颠覆的顽疾。

“岂有此理!你这个败坏家风的不肖女,我真恨不得从未生过你!”缪锦程气急,把茶杯重重砸在地板上,茶叶四溅,热茶汩汩而出。

“老头子你先消消气,之清就是一时没转过弯来,我们好好说,她会懂的。”姜有兰坐到缪锦程身边安抚他。

福伯适时拿着毛巾出来,想给缪之清擦擦身上的雨水。

缪锦程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福伯你退下,不必管她死活!”

福伯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安静地离开。

“有兰,你说‘一时’?呵呵呵,倘若只是‘一时’,她何故在袁歌之后又被其他的女孩招惹去了?”缪锦程问得姜有兰哑口无言,他们都知道缪之清在这之后又有了新的同性对象,显然毫无悔过之心。

缪之清的身形晃了晃,原来他们的兴师问罪不仅仅是针对袁歌,还有马休......他们也知道她了么……

缪之清是无神论者,但此刻她只想祈求老天对马休仁慈一些。因为她的犹豫和退缩,她们感情的开端已经是波折重重,好不容易见到曙光,如果最后她不能扛下这一场拉锯战,她真怕自己会成为对方永远的阴影魔障。

缪之清此时的心情诠释了爱一个人最深重的顾虑。无论自己将会面对和承受什么,只希冀于对方能远离这些凌迟心灵的硝烟和炮火。虽然未曾开口诉说,但她对马休的温柔尽在不言中......

缪之清眨去那代表一腔孤勇的泪意,倔强地直视缪锦程:“我的性向就如你们看到的那样,我没有刻意去思考过,但这应该是天生的吧。”

战火一触即发,缪锦程猛地站起身。

一步一步逼近缪之清,他决绝的步伐像是践踏在他们本就单薄的父女亲情之上,但他不在乎。即便要舍弃这份血缘关系,他也不能放任女儿和同性厮混在一起,毁了缪家的声誉!

“你给我跪下!”缪锦程面对面呵斥着缪之清,掷地有声。

“没有做错,为何要下跪!”在今天之前,缪之清绝对想象不到她也会有这样坚韧勇敢的一面,原来想要争取的心情真的是会传染的......缪之清不敢深思,想到那些她只会扩大心中的痛意。

“你!”缪锦程气急败坏地绕到缪之清背后,用尽全力踹了她的膝弯一脚,“你凭什么反抗?你有什么底气反抗?!”

“砰”的一声,毫无防备的缪之清双膝重重砸在地板上,是钻心的疼痛,缪之清咬住嘴唇死死克制住发出呻吟的冲动。

“老头子——”

“老缪——”

这样的场面,袁舒康和姜有兰二人实在不忍见到。

缪锦程挥手拦住了他们的未尽之言:“怎么教女儿,我心中自有数。我知道你们心软,所以都先散了吧,我自己处理。”

他深深看了一眼袁舒康:“老袁,劳烦你走一趟也劳烦你把真相告知我。我会好好管教她的,比起袁歌,她已经多了一次纠正行为的机会,可惜她不知道珍惜。死不悔改是吗?我倒要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

缪之清跪在旁边一声不吭。

“我知道了……”袁舒康近一年苍老了许多,“老缪,就像我虽然把袁歌赶出国,但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她一样。缪丫头始终是你的孩子,对自己的孩子多一些宽容吧。”

善意的劝慰之后,袁舒康离开了缪家,在家没有多少话语权的姜有兰也上楼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只余沉沉的死寂,父女俩一个立得很挺,一个跪得很挺,都是不甘示弱的样子。

“你知道错了吗?”缪锦程率先开口。

“我没做错什么。”缪之清予以回击。

“还是嘴硬?那或者我来换个问题吧,你现在交往的女孩子是谁?”平静下来的缪锦程似乎拿捏住了事情的关键所在,气定神闲地坐回了沙发。

“我们没有交往,她只是我一个合得来的朋友,你不必知道她是谁。”这不单单是缪之清的维护之词,她和马休的关系的确还没有踏入新阶段。缪之清甚至有些庆幸,从父亲的话语中她得知马休的身份没有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