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3(第2/6页)

自己看周津塬,是不是也像她父母看孙子,戴有一层浓厚的滤镜,不允许别人说不是。在以前,她确实为他加了玫瑰色的滤镜。但是等离婚时,滤镜无情地碎成一地玻璃渣,她看清了周津塬的真正样子,感情也就消散光了。

但为什么她今晚还睡不着觉,难道对周津塬还有什么残存的滤镜。

赵想容想不明白。

她再盯了会,翻身坐起,想把干花枝扔到垃圾桶里。

但握上去没几秒后,突然一痛,她哎呀声迅速松开,娇嫩掌心多出了几道伤口。她愠怒地抬头,才发现那束已经干枯的虞美人,尽管谢了花、掉了叶,风干脱水,但那长长的花梗上居然还留有不少细微的刺,近看才察觉。

那一瞬间赵想容脸色苍白。

她突然意识到那可能不是滤镜。爱,其实是特别经得起凋谢的玩意,甚至在植物腐败人碎裂后,仍然能像一根刺般恶毒存在,而那根本不是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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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剩下的每一天都过得飞快。

巴黎节日气氛非常浓,几大百货商店已经布置好每年最为隆重华丽的街边橱窗。杜乐丽花园沿路都是圣诞嘉年华,小木屋里面闪耀着黄色的灯管。

赵想容之后被约出去逛了几趟,坐了两次摩天轮,在铁塔旁边那棵巨大圣诞树下合了影。

元旦的那一天刚刚好是一个星期日。周津塬在周五晚上,就从柏林赶来巴黎。

巴黎连续三天都下起了雨夹雪,阴云密布,非常潮冷。

周津塬没有打伞,他很入乡随俗,整身德国人的做派,就是套着黑色冲锋衣直接防雨。还好坐车来的,走进屋时,肩膀处有点湿漉漉。

他是下了飞机直接过来,于是先问她:“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赵想容朝着冰箱,歪了一下头。周津塬便拉开冰箱,三开门的冰箱里面堆满了食物,但所有东西加在一起绝对不超过1000卡路里。

他不禁微微烦躁。

以周津塬对她的了解,赵想容绝对会囤积一些稀奇古怪的垃圾食品。他先从里面取出三盅冻得很冷的燕窝,当糖水直接就喝了。甜的食物多少缓解情绪,等回过头,却发现她正靠在中央台边凝视他。

赵想容果然说,存酒的小冰箱有上午刚买的粉钻生蚝,冷冻室里有急冻的蟹腿肉,柜子里还有唐人街买的什么粉丝汤。

赵想容顿了下,又突然提议:“算了,你去那边坐着,让我来帮你做饭吧。”

曾经结婚多年,周津塬几乎没怎么看到过这位亲自下过厨,他不禁稍微挑眉。赵想容却站在旁边不耐烦地拍拍手,等他让道。

他依言让开。

赵想容还是没什么厨艺,但糊弄人不差。何况,家里有好的食材。切了小半盘西班牙火腿,往烤箱扔了一盘龙虾烩面,青红相间,偏东南亚的做法。在等待的功夫里,又拿了小刀、生蚝、柠檬和两个高脚杯。

她问:“喝酒,还是可乐?”

周津塬说:“可乐配龙虾也太反巴黎。”

赵想容把餐刀递到他手上:“巴黎人民天天都用法棍搽盘子,你不嫌他们low?”她直接决定,“我也得喝点儿酒,否则呢,受不了和你这种人讲话。”

周津塬没有吃完。

他告诉自己,赵想容难得一见的下厨,多少应该捧场。但对着她,又知道她根本不在意。赵想容的脑子里不怎么存在“浪费食物”这种观念,她也不拿这个要求审判别人。

果然,赵想容连好不好吃都没问,她边喝酒边玩手机。等到他擦手时,才说:“吃完啦?我以为,你至少装下样子,帮我收拾桌子。”

“稍等。”周津塬靠在椅背上,然后说,“我很喜欢你为我下厨。”

周津塬这次来巴黎,是准备明晚参加一个医学的年末会议。趁着气氛好,他顿了顿,问赵想容要不要一起参加。

赵想容兴趣缺缺地讲了句:“再说吧。”又低头开始玩手机。

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周津塬看着她,心中的沉疴每天稍微增加一点:赵想容蹙眉说“如果有一天我愿意复合,我主动告诉你”;他知道她在巴黎断断续续地又约会;而这半年,他每次来巴黎,赵想容大部分时间根本是约不出来,即使约出来,也是这种态度,并不见外,但每次和他在一起,思绪也不知道神游到哪里。

他托辞今晚雨大,非要逗留在她公寓的客房过夜。老实说,赵想容这公寓和高级酒店差不了多少。

外面还在下雨。

周津塬来的路上受了点凉,因而放了一缸水。但他在浴缸里泡澡时,门突然就敲了一下。

还没回应,赵想容就把头伸进来,说给他送浴巾。

周津塬正半躺在浴缸里读书,他略微抬头,看到浴室架上有六块叠得整齐的浴巾。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赵想容将她抱着的浴巾放到旁边的藤筐,抢过周津塬的外文图鉴书,看了一眼封面,塞给他。

闹完后,她罕见地没走,就倚坐在浴缸边缘。

周津塬任她折腾,低头重新开始看书,只不过,很久没再翻新页。

过了会,赵想容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她扭过脸,笑说:“嘿,你介意我和你一起泡澡吗?”

周津塬当然不介意。

他抬头,刚微笑说完“欢迎”,脸色却也一变——赵想容穿着她的连衣裙和丝绸拖鞋,“哗啦”一声,直接跳进浴缸。浴缸另一头涌来的温水直泼脸颊。连带着,手里举着的书湿了大半截。

周津塬被这举动弄得惊怒。

他迅速地拎起书,摊开搁到旁边的高凳上。随后,硬把她脚上套着的拖鞋脱下来抛出水面。再接着,要她把湿裙子也脱了——

赵想容的膝盖弯在胸前,当他的手碰到她胸衣和内裤,直接踹开。

浴缸的空间,说不小却也不算大,两个人在里面有点逼仄。赵想容用一只手举着长发,防止浸湿,但雪白后颈处,依旧有几根长发曲曲折折地浸在水里。

“发生什么事?”周津塬察觉出她今晚的异样,他问。

赵想容先看眼浴缸的温度仪,反手拧开黄铜的水龙头,往浴缸里面加热水。39度左右,一时之间,薄薄的水雾,弥漫在两人之间。

周津塬又耐心问了一遍。

赵想容伸手将水龙头关了:“嗯,最近心情不大好。”

他挑眉。惹这位心情不好的原因太多了。

“你这个‘心情不好’的原因,和我有关吗?”他问。

这男人永远这德性!她也不禁笑了:“那倒是没有。”

说话间又取了一条浴巾,周津塬在对面,只看到她稍微低下头,几秒不到,再抬起来,她像女明星一样,用整块白浴巾将全部的头发高高地裹起来。周津塬一直奇怪她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