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关说(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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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姜松岩在餐厅里果然只看到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用餐,想到蔡未末真是说对了。参会的人基本上都不住在这里,到九点会议要开始时,才由穿梭不停的京牌车送过来。

很多研讨会都是先是胡搅,然后蛮缠,姜松岩希望这个会不是这样。但一开始就遇到了一个专家冗长空泛的发言,他出去给蔡未末打电话,问她晚上有没有工作或者其他活动安排,没有的话就今天晚上见面。

蔡未末说:“我的事情一切让道,服从你的安排,最好去朝内南小街的和居去吃扬州私房菜,就是做汪曾祺菜的那一家。座由我来订。”

姜松岩说:“好!一切让道,服从你的安排。”

蔡未末突然问一句:“我们这是不是约会?”

姜松岩怔了一下说:“小蔡,你调皮了吧?!”

蔡未末一阵开心的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还没有……这么轻松地……和我说过话呢。”

计划不如变化,到了下午,一个人的出现让姜松岩不得不改变了晚上的安排。

龚老的儿子龚沪宁打电话找到他,约晚上一道吃顿饭,时间、地点定下来后通知他。

姜松岩不无遗憾地将情况告诉蔡未末,她通情达理地说龚沪宁那头的见面重要。她还说他们两个人的见面迟一点儿没关系,哪怕去喝茶也行。她说她前两天去看了龚老,他老人家精神很好,手上的著作已经脱稿了。

姜松岩想,龚沪宁找他吃饭从来没有过,一定是有事情找他。会是什么事呢?

对于龚沪宁,姜松岩只知道在地矿部的什么公司,他在泊州的时候,接待过几拨龚沪宁带去游玩的人,那不算什么事情。到北京以后基本上没有联系过他,泊州人俱乐部有活动请过龚沪宁,他一次也没有参加过。

下午散会后龚沪宁的见面地点还没有告诉姜松岩,给他打电话没有号码,他打来的电话号码是隐藏的。姜松岩只有先让办事处的司机开着车从怀柔往市区赶。路上遇到堵车,姜松岩还着实心焦了一阵子,就怕这时候龚沪宁的电话来了,说在什么地方已经等着他。

车到四环路,司机问究竟到什么地方,姜松岩有点儿窘,便让他先在马甸的国际科技会展中心附近找个地方停下来。

他找了几个人问龚沪宁的电话,都说不知道。最后还是蔡未末帮他问到了。打通电话,龚沪宁说正要联系他,让他到朝阳门的港澳中心等他,他马上赶过来。

到了港澳中心,姜松岩将司机先打发回去,说有需要再联系他,反正这地方离Z省驻京办不远。

姜松岩在大堂坐下,这一等就是近两个小时。等得他饥肠辘辘、烦躁透顶。

近八点的时候龚沪宁才来,打了声招呼,说让姜松岩久等了,带着他去喝茶,说不吃饭了,吃饭复杂又太费时间。

茶楼环境很不错,龚沪宁像是这里的常客,坐下后点了一泡“33大红袍”,什么茶点也没有要,他说“空喝大红袍,饱喝铁观音”是讲究。姜松岩心里叫苦不迭,他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龚沪宁点了茶就出去接电话,接完了进来和姜松岩刚说上话电话就又响了,再出去接电话回来时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龚沪宁解释:“没办法,忙!和几个朋友在津巴布韦合作采矿搞钻石,要应付的事情太多。”

龚沪宁将手机放在桌上,姜松岩瞅了一眼,怕它再响起来。这时候,他只想龚沪宁与他说事,究竟找他干什么?

龚沪宁倒也没有兜什么圈子,开门见山地与他说起了事:“你这个封疆大吏应该比我更忙,我就长话短说。我们家老太太有个亲戚叫韩祖荣,他在Z省有生意,你应该认识他。”

姜松岩说他认识韩祖荣,只是不知道与龚沪宁有亲戚关系。

龚沪宁说:“那就好,他在那边有点儿地,你照顾他一点儿。”见姜松岩面有难色想解释什么,他接着说,“以前那个李副省长对他不错,他能容韩祖荣,我想就我们的关系你也能。你放心,我让他将那点儿地不要再捂在手上了,尽快地用了。怎么样?”

姜松岩说:“韩祖荣是Z省的囤地大户,他手上的地有的溢价竟然有七八十倍,还有违规占地、欠缴土地使用费,挟生态湿地换黄金地段的等等事情。自打我到了Z省,他找了很多人向我打招呼,事情有点儿复杂。”

龚沪宁有点儿不耐烦,骂了声韩祖荣是地鳖虫,说要老太太好好教育他。他想姜松岩表态,姜松岩只说他知道了,知道有这么层关系。

龚沪宁说:“我回去告诉老太太,你知道了,知道怎么办了。没问题了!OK了是不是?!”

姜松岩看着强他所难的龚沪宁,一言不发。

龚沪宁说:“就这么一个事情。拜托你了!我还要去见一个重要人物,先走一步。”

没走两步他就又转身回来,伸出手来要和姜松岩握一握。

姜松岩站起身来和他握了手,送了他两步。龚沪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大概看到了姜松岩对事情的姿态。

龚沪宁走后姜松岩立即就给蔡未末打了电话,约她到这里来。等她的当儿,他要了些茶点狼吞虎咽地吃了。

蔡未末被服务员引进茶室时,姜松岩恍如陌生人来临。面对他错愕的表情,蔡未末嫣然一笑,伸出手来。

姜松岩是从茶座上站起来的,他要是迎上前,一定会是一个热情的拥抱。她伸给他的手手背朝上,不是握手的那种手势,他抓住拉了拉说:“请坐!”

坐下后她先问了姜松岩一个问题:“姜书记,您看我有什么变化吗?”

姜松岩含蓄地说:“有变化,你转型了。符合发展需要的那种转型。”

蔡未末说姜松岩给她的是政治化的评价,娇嗔地说要感性的、抒情的那种。

姜松岩说这让他有些为难,他只得以蔡未末的发型说,原先的短发显得干练,现在的长发显得秀美。

说出“秀美”二字对姜松岩来说已经很吃力了,在他的词库里有太多的政治术语,而抒情的,用来称赞或者讨好异性的几乎没有,即使有也只会在肚子里,溢到嘴边来都会过滤掉。这几乎成为一种自然反应。

蔡未末当然不满足,说:“这个评价太片面了,我要全面的总结,要宏篇大论。”像是要引起他的注意,她坐直身子扭了一下腰肢。

这很要命,是提醒他注意她的身段。

她今天的穿着曲线毕露,让姜松岩自然想到性感二字,但这两个字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他想起苏可可一次在家里看时尚画报时说,蔡未末像凯瑟琳·泽塔·琼斯,他当时不以为然,认为不贴切,蔡未末的长相怎么像一个毫不相干的外国女星呢?现在看来,苏可可是觉得蔡未末的身材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