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变成欺凌者的噩梦（第3/5页）

迷雾

假扮成另一个人的时间越长，返回真我的困难就越大。我表里不一的行为给我的人际关系、学校表现和我的自尊心都带来了很多问题。

到最后，很多难题浮现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如果我总是用伪装的自己对待别人，又怎么能真诚地面对自己？终于我决定不再装下去了。在经过深深反省之后，我问自己：你还想继续这样吗？你还能坚持多久？你的父母如何看待你？你到底想取悦谁——那些爱你的人，还是那些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控制你的人？

假扮成另一个人的时间越长，返回真我的困难就越大

我把脏话当成了自己的面具，也造成了一个虚假的表象。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基督教男孩，但我的言行却与之背离。可别人正是通过你的言行来评价你的，很少能看到你的内心。

基督徒不酷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言行是跟我的信仰（或信念）相违背的。在我制造的表象之中，说脏话只是其中之一，我甚至背弃了原本志同道合的朋友。学校里的基督教学生有一个周五午餐祈祷小组，其成员只有寥寥数人，而这个小组也经常受到其他学生的讥讽和欺凌。有人叫他们基督教的“疯子”或“怪胎”。

我知道他们都是很好、很虔诚的人，但我并未加入那个小组。当被问及这个问题时，我说我宁愿跟非基督教的朋友们在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很不舒服，过后又烦恼了很久。这种不安是有原因的。我背弃了自己的价值观，背弃了自己的信仰，背弃了真实的自己。而我这么做的部分原因是：我当时一心只想跟大部分孩子搞好关系，并且像一个基督徒那样说话行事我还是会有些不自在。我不想也被人称作基督教“疯子”或“怪胎”，我害怕被人疏远，也怕那些不信教的孩子不愿再跟我一块儿玩了。

你可以伪装一时，却不能伪装一世。这种内真外假的生活方式迟早会露出马脚，你会为此付出代价。有一天，我把“说脏话的力克”带回了家。

我无意中说了一句脏话，被母亲逮住了。

“力克，你刚才说什么？”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话是怎么冒出来的。”

说脏话太不像我能做出的事了，所以母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是很惊愕。后来她让我保证再不说脏话，又施加了一点惩罚，就让这件事过去了。这次“口误”事件再次让我意识到自己背弃了信仰。

管不住的嘴

我自认为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愿意为基督付出生命，但大脑中负责语言的分区似乎不管这一套。我想尽办法要把那些脏话从脑子里清除出去，它们却总是阴魂不散，不时从我嘴里冒出来。在家里的时候，我还能控制住自己，但一到学校，身边全是口吐“F”[注2]的孩子，我就变得身不由己了。于是我开始一点点纠正自我。我的朋友斯科特和里瑟注意到了我的变化，他们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再说脏话了。”我答道。

“为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是个基督徒，不能说脏话。上帝不喜欢咒骂。”我解释道。

斯科特和里瑟是我的好朋友。他们也许不能理解我的感受，也许不认同我的看法，但他们马上就帮我想办法戒掉这个恶习。

“我有个办法，”斯科特说，“你可以说‘fruitcake’[注3]啊。”

这个办法乍听起来很荒唐，但研究表明，大声喊出以辅音结尾的词往往能够刺激大脑，达到释放情感的效果。所以尽管听起来很傻，但我还是开始试着用“fruitcake”来代替“fuck”了。

可还是不管用。说这个词时我总是会联想起难吃的假日甜点，那景象还常常在脑中挥之不去，等我说出fruit，再过渡到cake时，常常会忘了下面该说什么。于是斯科特建议我改用“fire truck”这个词，但我最终决定不再说任何与脏话有关或相似的词了。

清除脏话的难度远超我的想象，真是恶习难改，脏话还是会时不时地从我嘴里飞出去，但最终我还是改掉了说脏话的坏习惯。到了16岁时，我已经连续11个月零3周没说过一句脏话了。是的，我真是一天天在数着，我真的想把“坏力克”彻底赶跑。但有一天我被惹火了，他就又冒了出来。

我用脏话亵渎了上帝的名字，而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瞠目结舌。我已经忘了当时我发火的原因，也张着嘴巴愣在那里，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非常糟。我向上帝忏悔，祈祷他帮我戒除这个恶习。

如果大家对上帝的宽容有所怀疑，可以去读读《圣经·约翰一书》1：9（如果我们承认自己的罪孽，神是信实的、公义的，他就会赦免我们的罪孽，洁净我们脱离一切的不义）。就在我向上帝忏悔，并请求他的宽恕之后，他就把我的言语清理干净了。对此我心怀感激，从此尽一切可能远离那些口吐脏话的人。

我终于明白，那些脏话连篇的孩子其实并不酷，于是我又回到了基督徒的圈子里。他们原谅了我的罪过，欢迎我的回归。有了他们的陪伴，我再也不用戴着面具做人了。我感觉很放松，即使被人讥讽为“基督教怪胎”，我也不会在意。

正像那句歌词说的：“上帝待我很好。”（我真希望我之前对上帝也很好。）

在我回到自己舒适的圈子里之后，一些既奇怪又美好的事情发生了：突然之间每个人都愿意跟我交朋友了！那些总爱欺负我的坏蛋也都收敛了很多。我不再隐藏真实的自己，而是将本来的自己——一个基督教孩子——正大光明地展示出来，大家反而更愿意接受我，对我更和善，也更愿意来了解我。我很感激那些真诚对我的好朋友，他们一直都爱着我、陪在我的左右。在他们身边我才能找回自己，他们看着我成长，我们也越来越亲密。这对应对欺凌是很有帮助的。

做真实的自己

于是，我意识到，人生最大的福气之一就是真心示人、真诚待己。在找到一群爱着我这个没有四肢的基督徒男孩的伙伴之后，我的自信心顿时暴涨，变得像块磁铁一样吸引着别人。

之前我想错了，我不该为了“酷”而改变自己。青少年往往都对自己很苛刻，对别人也是如此。他们往往把别人放到唯一的标准下衡量，而不能接受各不相同的“本我”。每个人的兴趣、性格、情绪不可能完全一样，不应该用一个模子来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