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莫尔传 关于旅行(第4/5页)

乌托邦人认为,真正的快乐是多方面的,总结起来包括:精神层面和身体层面。

精神层面包括智力,窥探真理所获得的快乐,还包括对过去的美好的生活的回忆以及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身体的快乐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新鲜感带给人们的快感。比如,某些快感的丢失,是可以通过进食来恢复的,当人们进食后这种感觉就会再次得到。有时候排泄体内的粪便,夫妻同房或者挠痒也有这种感觉。另一方面的快乐,与补偿身体的需要无关,也与消除身体的不适无关,它就是从音乐中获得快感,它将快乐融于某种潜在的力量之中,余音绕梁,刺激我们的感官神经。

身体层面的快乐在于身体的健康,气血旺盛,这是乌托邦人的共识。这种快乐就在于身体远离病痛的折磨。即使没有其他的快乐,身体健康,没病没痛,这本身就是一种真正的快乐。这种快乐不同于饥饿时的感觉,既没有那么强烈,也不容易感知。然而,很多人把健康当作最大的快乐。乌托邦人都认为快乐至上,一切都以快乐为基础。拥有健康,生活就显得悠闲自得;缺少健康,快乐就是妄想。一个人因为缺少健康而快乐,在乌托邦人看来,那是其知觉的麻木引起的,并非真正的快乐。只有我们感到自己不是健康快乐,我们才意识到健康的存在,不然,有些人根本不当回事。很久以前的元老会议上,乌托邦人就已经否决了那些认为健康不是快乐的意见了。而如今的乌托邦,老少男女都一致地认为,健康是最能促进快乐的元素。他们认为没有健康安泰就没有快乐,关于疾病是源于苦恼还是苦恼源于疾病的问题,两者倒没有什么差别,究竟还是一个事物。因为假如将疾病和苦恼分开,苦恼是快乐的敌人,同理,疾病也是健康的敌人。所以,不管快乐与健康是等价的或者是因果关系,总而言之,健壮的人必然快乐。他们还说,我们吃饭,是因为我们的健康会因为饥饿逐渐下降,健康便与食品有密切的关系,和饥饿作斗争。当健康的体魄在这个过程中渐渐积蓄能量,它就使我们的身体变得和以前一样生龙活虎,并且感觉到这其中的快乐。健康是在与饥饿的斗争中取得的胜利,所以应该高高兴兴地过日子。而斗争的唯一目的便是恢复体力,当最终达到目的后,身体怎么会变得迟钝呢?怎能对健康不屑一顾呢?大胆地猜测,没有人会在健康的时候觉得自己不健康吧?难道一个人已经麻木不仁,会对一个健康的自己抱憾而不是充满喜悦之情?喜悦,顾名思义,快乐的另一种解释。

乌托邦人认为精神层面的快乐是主要的、基本的快乐,所以倍加珍重。在他们的世界里,这种快乐最根本的东西来自励志笃行,自我反思自我的生活是否有瑕疵?他们认为健康是身体的第一大快乐。他们喜欢美味佳肴,只不过是因为健康的需要罢了。这些东西自身并不能带给我们快乐,但是他们可以抵御疾病入侵,故而令我们感觉快乐。聪明的人总是把疾病扼杀在摇篮里,而并不是等到发病再治疗;情愿防患于未然,也不为了痛苦而去寻找良方。假如为了驱赶病痛而寻求快乐,倒不如不要这样的来自身体的快乐。一旦一个人把这样的快乐作为自己的最大的快乐,倒不如说他的快乐便是与忍饥挨饿、挠痒、吃饭喝水为伍。我想世人都应当知道这样地活着无比的可怜,这是多么卑贱,毫无高尚可言。大快朵颐的口福和饥饿紧密联系,快乐时有时无,这便是它附加的痛苦,显然,痛苦占据了大半时间。因为苦乐同行,同时消亡。因而,在乌托邦人看来,这样的快乐很难得到好的评价,只在这个范围里才有它的价值。但是他们也感谢大自然给予这样的恩惠,大自然母亲愉快地引导她的子女,尽情地享受它。试想一下,我们每天驱赶饥饿的东西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苦草毒药,那是多么的可悲呀,令人心生厌烦啊。

大自然的特殊礼物:美、强壮、灵敏,乌托邦人倍加珍惜与爱护。与动物只能享受食物不同,人类可以尽情地赞美大自然的神奇壮美,辨别出音乐的悦耳与否。他们认为,耳朵是用来聆听的,眼睛是用来察言观色的,鼻子是用来辨别气味的。这些东西都是人类立足于万物之间的法宝,是自然的恩赐,是美好生活的调节剂。他们的规则始终是:不因小的快乐而放弃大的快乐,不要乐极生悲,将快乐转化为痛苦,在他们看来任何没有兴趣的快乐必然导致痛苦的诞生。一旦我们对大自然赐予我们的美丽不屑一顾,无端地耗费精力,使自己的行动变得缓慢而不再灵敏;无端地解释,损害健康,损害人与自然的关系。这是多么的不理智,多么的没有人性啊,多么的残忍,多么的忘恩负义!这便是不敢承担义务,否认大自然的一切恩赐。一个人这样地自暴自弃,很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几分钟热情而关心别人或者希望通过牺牲上帝的恩赐而得到更大的快乐。要不然这种人不会只因为不真实的道德层面的考虑,或者想忍受根本子虚乌有的痛苦和不幸,进而采取不理智的方法折磨自己。

总之,上面涉及的内容是乌托邦人关于德行与快乐的理解。如果上天不能再造一个更十分精明的宗教去诠释德行与快乐的真谛,那么他们对德行与快乐的理解便是至理名言了,没有比这更为准确的了。这究竟是否正确,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去深究。我们的职责是对他们的制度加以叙述,而不是对其深入探究。

我深信,就其法律规定,这世界上没有比他们更加优秀的民族了,他们的幸运无可比拟。他们身形看似单薄却生机勃勃。相比而言,我们强壮得多了。尽管他们的土地不是很肥沃,气候也不太适宜,他们的身材还算高大,能根据气候的变化,加强锻炼,增强自身的抵抗力。他们通过细致的耕作,使土壤变得肥沃。可以说没有一个国家可以与他们的粮食产量和牲畜的数量媲美了,没有一个国家的人能比他们生命力旺盛却又没有什么病痛了。在这里,他们总是细致地从事自己习惯的工作,并且很好地利用自己的技艺和体力对土地加以耕作。更让人不解的是他们能轻易地用手将树木连根拔地而起,从一个地方移植到另一个地方。他们将树木种植在河边或者城郊,主要是考虑到木材运输的方便,而非土壤的肥沃。陆地运输木材的花费可不比粮食低。他们聪明能干,和蔼勤劳,能力强,喜欢安静恬淡地过日子。他们也习惯于体力劳动,特别是要花费体力完成的工作。他们对智力的开发也积极努力,尽管他们的工作是不需要消耗太多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