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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能推了晚饭后的第二场酒,回到酒店,换了跑步鞋,去健身房,阻力系数调到十五,恶狠狠地走了一个小时的椭圆机,全身都是汗。

“能不能天天用健身的方式耗尽能量,不再想泡姑娘?”杨能边走边想。

“似乎不是一种能量,而且似乎健身越多,身体越强,心里越想泡姑娘。”杨能很快自己否定了自己。

回到房间,杨能脱光,去冲澡,鸡鸡沾了热水,一瞬间活了过来,迫击炮一样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然后就听见了巨大的敲门声。

杨能每年在酒店里睡的天数远远超过在家里,长期的酒店生活让他养成了一些很好的习惯,比如,反锁房门。杨能的一个女同事曾经被两个醉汉夜里两点闯入房间,几乎被轮奸,之后监控录像显示这两个人是拿房卡开的门,女同事告酒店失职,酒店反咬说女同事自己把房卡给了那两个男人,有暗娼之嫌——如果反锁了房门,就可以避免发生这种事情。

敲门声越来越大。

杨能披了浴袍,从门镜看门外。杨能看到了徐玛瑙,徐玛瑙的嘴形发出三个字:“快开门。”

杨能很快开了门。

杨能见到了更真切的徐玛瑙,更真切的漂亮。

杨能知道自己不认识徐玛瑙,知道她一定不是来找他的,很可能是某个人招的职业妇女,而这个职业妇女记错房间号了。但是杨能还是开了门。徐玛瑙实在太漂亮了,从门镜里看了一眼,杨能察觉到自己的脸竟然红了。徐玛瑙进来后,杨能好好看了几眼,无懈可击,就是杨能心里的完美女人,杨能的脚趾头都红了。

徐玛瑙进屋之后径直坐到沙发上,开始打电话:

“赵哥,太过分了,我真不干了,我再也不干了,他是佛祖我也不干了。我知道,我没资格挑,但是,我不干了,我以后什么也不干了。我有手有脚,还有些积蓄,我,不,干,了。他长得太难看了,太丑了。我的确是陪人睡的,但是睡我的起码也得是个人啊!他再重要,再有权,再有钱,我也受不了了真的,我真吐在他秃头上了。早饭都吐出来了。然后这个变态,理都没理,我一直在吐,都没停。我,不,干,了。赵哥,以后你别打我电话了。我会换号码。我会嘴严。你也别动邪念头。我设定了邮箱自动发送,我每周往后手工调一次,将发送日期延长到下一周,如果我出了人身意外,五十个人会接到我的邮件,里面有非常详细的附件。别怪我,这是我的自我保护。你对我很好,你给我的钱越来越多,你让我接的人越来越老、越来越有钱,但是也越来越不像人了。你说这个世界怎么了,比的都是贱、丑、不要脸。还有,刚才有人跟着我,我说不好是他自己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你安排把过去三十分钟的酒店监控录像删了吧。赵哥,不要再打我手机了,我挂了电话之后就把这个手机扔了。你就当我死了,再去找下一个徐玛瑙代替我这个徐玛瑙吧。我,不,干,了。”

挂了电话,徐玛瑙取出SIM卡,用抽屉里的剪刀剪了,扔进垃圾筒,手机扔进手包里,看着白色浴袍里红色的木木的杨能,点了一颗烟,一口一口抽完,捻灭烟头,推倒杨能,撩开他的白色浴袍,一屁股坐了上去。

杨能脑子一片空白。在徐玛瑙离开很久之后,杨能还是动也不能动,仿佛一个燥热的下午被梦魇压住身体。杨能看了看左肩上的守宫砂,没有丝毫改变,暗红,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