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奄奄一息(第2/5页)

但他刚动,封筠就笑了一声,抬手打入那滴心头血一道灵力,只见原本还慢条斯理走着的沈顾容突然身形一晃,摇晃了两下险些摔倒。

沈顾容一把捂住了胸口,脸上的神情又错愕又茫然,还带着点压制不住的痛苦。

温流冰勃然变色,脚步却僵在原地。

“你!”

封筠笑着看着满脸痛楚的沈顾容:“将不可一世的沈圣君掌控在手中的感觉,真是美妙,我竟然有点舍不得让他死了。”

温流冰狠狠瞪着她。

“你来杀我。”封筠笑着道,“这次不要毁元丹,直接毁了我的心头血。黄泉路上,有沈圣君陪我,倒也不错。”

温流冰五指的骨节一阵发白,他险些将剑柄捏变形,却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莽到直接杀人了。

虞星河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愕然看着她。

封筠看着沈顾容神色如常地站直了身体,笑了笑,道:“事已至此,告知你们阵法倒也可以。”

她指了指脚下,那被温流冰刺出来的鲜血仿佛是活物似的,缓缓在地上蠕动,一点点形成一个血红的法阵。

温流冰本能想要将那阵法斩碎,但又顾忌着被鲛人泪操控的沈顾容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京世录的阵法。”

她抬起手又指了指咸州城中央:“那是疫鬼的阵法。”

封筠又在空中划了个圈,圈住了整个咸州城:“而整个咸州,便是天道矫正的阵法。”

温流冰艰难道:“矫正……什么?”

封筠却没看他,而是盯着虞星河,唇角一勾:“矫正百年前的命数。”

她淡淡道:“虞星河,过来。”

虞星河被她看的浑身一抖,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有些害怕。

封筠笑了起来,手中却毫不犹豫地将一道灵力打入那滴鲛人泪中。

这一下太狠,本来已经装作若无其事的沈顾容仿佛被人击了一掌,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栽到地上,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虞星河吓了一跳,他再傻也知道自己师尊被操控,眼泪都要出来了:“住、住手!我过去,我马上过去!”

他双腿发抖地想要走过去,温流冰却一把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虞星河讷讷道:“师兄?”

“不、不能过去……”温流冰死死咬着牙,艰难道,“师尊让我阻止阵法催动,你……你不能过去。”

封筠这般执着虞星河过去那阵法,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小废物肯定是催动阵法的关键。

温流冰看着躺在地上的沈顾容,眼中一片血红,却用尽全力握着虞星河的手,不准他过去。

他答应师尊的。

虞星河浑身发抖,不可置信道:“可是……”

“没有可是!”温流冰险些把虞星河的手握断,冷冷道,“不准去!”

虞星河像是第一次认识温流冰一样,茫然道:“师尊在……”

“不准去不准去我说不准去!”温流冰好不容易让理智占据了上风,不想再被虞星河几句话搅乱下定的决心,他厉声道,“我是大师兄,听我的!”

被鲛人泪一点点撕碎灵脉的沈顾容此时几乎要吐血,他艰难起身,死死克制住想要呕血的欲望,双眸冷然看向五步之外的离更阑。

牧谪眼睛都红了,几乎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师尊!”

“别过来。”沈顾容冷声道,“别接近这个阵法。”

旁边的阵法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当年回溏城养疫鬼的阵法发动时的感觉一模一样,沈顾容扫了一眼,发现不远处已经有几个疫鬼的尸体,方才那疫鬼的气息应该是从他们身上发来的。

沈顾容撑着剑起了身,垂眸漠然看着离更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离更阑见他终于正眼看自己了,这才将脸上的暴怒收的一干二净,他眼中全是狰狞的杀意,闻言冷然一笑:“沈十一,痛吗?”

沈顾容甩了甩九息剑,慢条斯理道:“还行吧,没当年洗筋伐髓时的百分有一。”

见沈顾容还在强撑,离更阑冷笑道:“若不想死,就让你那徒弟主动去往那阵法里。”

因为分去了一部分分神,沈顾容此时的修为并非巅峰期,大概这样才会被鲛人泪所侵入经脉所操控。

他一边和离更阑对峙,一边在经脉中搜寻撕裂他经脉的东西,但怎么着都寻不到。

牧谪眼瞳都成了散瞳,阴鸷地盯着离更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离更阑道:“去啊,你还想着看着你师尊受苦吗?”

牧谪瞳孔一缩。

沈顾容却淡淡道:“牧谪别去——我就算死,也不想被你这种人操控在手中。”

离更阑一笑:“是吗?那就试试看。”

经脉中仿佛被人打入无数钢钉,钝痛传遍四肢百骸,沈顾容却已有了心理准备,整个人只是轻轻摇晃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握着剑走向离更阑。

唇角缓缓流下一丝血痕,被他抬手漫不经心地一抹,血蹭到唇上,越发显得薄唇红艳,美色无边。

牧谪虽然看不出来丝毫端倪,但道侣契上传来的剧烈痛感却是无法忽视,他焦急道:“师尊!”

“我说别动。”沈顾容冷冷回头看了他一眼,冰绡下的眸瞳仿佛出鞘的利刃,“你若受他蛊惑真的踏入那阵法中,那就永远不要唤我师尊。”

牧谪怔然看着他,脚下却不敢再动了。

那阵法看着只有小小一圈,但并不能保证周围有没有隐藏起来的延伸阵法,若是牧谪失足他进去……

虽然平日里沈顾容总是说着玩笑话要将他们逐出师门,但现在……他这句轻飘飘的话却是认真的。

若是牧谪真的如离更阑所愿进入了阵法中,沈顾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

沈顾容面无表情地走到离更阑身边,却没有动剑,而是轻轻俯下身,低喃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一直没杀你?”

离更阑嘲讽道:“因为你优柔寡断。”

沈顾容咬着唇低低笑了出来:“的确,我当年就不该为了那一千多刀而耽误这么久,早就该见了你就一剑了结你的。”

他笑着笑着,唇角流下的血更多了。

“当年先生所看到的京世录,应该是回溏城只我一人成为疫鬼飞升独活,而后被离南殃一剑斩杀从而飞升。”

沈顾容抬手一点旁边的疫鬼阵法,不慌不忙地抹去唇角的血,道:“而那阵法也不是「养疫鬼」的阵法,而是单单将牧谪变成疫鬼的阵法。你将酆都……回溏城未成的「养疫鬼」阵法续成了这个阵法,只要牧谪变成疫鬼被我杀掉,我便能续当年之事,疫鬼飞升,再被离南殃斩杀。那便是天道将命数矫向正途,对吗?”

离更阑就算被看穿,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