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4页)

没机会了;最好假意顺从,至少目前得这样。

“嗯。好吧。不过,你们说的这个主人是谁呀?”

大块头回答,“你自然会知道的。”

“如果我拒绝去呢?”

“那可不行。”

阿琳想起来,浴室里有扇窗户,她洗澡后开了窗。“我会去的。不过,请先让我去梳洗一下。”她拿起包走进浴室,打算关门。

“把门开着。”命令的语气。

这两个男人强壮如牛,她只好遵从。涂口红时,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因为人在恐惧的时候大脑往往不好使。她把一叠钞票装到晚装包里;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带上护照,但最终决定还是把它留在房间里。

夜色笼罩着沙滩,那两个男人领着她走向一辆仿佛是黑色的路虎揽胜10。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她就猜测这是否是一个不满客户的行动?心里过了一遍客户的名单。特拉维夫的那个以色列人告诉她在讨价还价上太强硬,但他是笑着说的。安特卫普的那些犹太人不在乎价格——价格可以直接转嫁到顾客身上,日内瓦的客户也是这样;最后得出结论:这不是客户所为。除了尤金,没人知道她在这里;而尤金并不知道她有哪些客户。

车子从别墅前开走,开始沿七英里海滩11行驶。她凝视着车窗外:月光暗淡,夜空深蓝,上千颗星星不停闪烁,灰色的云朵飘飞疾驰。难道遇上了一次偶然的绑架?她听过年轻女性在热带地区失踪的故事:数百年前,海盗们囚禁了一批女性;甚至今天在美国某个地方,还有一个岛屿以她们命名。

二十分钟以后,他们已经绕过南海岸的萨凡纳,向东驶去。与七英里海滩相比,大开曼岛的东端镇人烟更为稀少,海岸线延伸进陡峭的岩石,岩石间散落着一座座别墅。到了博登镇12,车子转向内陆一片树木茂密的区域,月光斑斑驳驳地从枝叶间洒下来,蕨类植物、仙人掌和棕榈树的轮廓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狰狞恐怖。最后,车子从一个灌木丛中开了出来,只见一片空地中间矗立着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路虎突然驶向别墅,车轮溅起松散的石砾。

阿琳下了车。那栋别墅建在一个岩石嶙峋的山脊上,遗世独立,宛如一个哨兵俯视着海洋;那是一个二层建筑,有着倾斜的房顶和几扇玻璃门。繁茂的树丛围绕在前方。

那两个男人领她走上一条石板路,石板铺向一扇玻璃门,光线从门里透过照在沙滩上。小个子男人滑开门,示意她进去。接着她进了一个宽大而通风的房间,石板地面,灰墁墙壁,靠近天花板的风扇断断续续而有气无力地转动着。一个男人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原来是他!阿琳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苍老,面庞肥胖,头发依旧乌黑两鬓却已开始斑白——但还是那个弗拉迪:笑容依旧不自然,浅色的双眸像燃烧的煤块一样闪亮,衣服像第二层皮肤般合身。

“你好,阿琳。”

她一阵狂怒,全身发抖——自己的反应怎么如此强烈!上一次见他以后,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原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彻底把他赶出了自己的生活,就像丢掉一块用过的破布。

“你好,弗拉迪。”尽管大怒,却很镇静,自己都感到惊讶!她环顾着这个华丽的房间。“你过得不错嘛。”

“你也不差呀。”他站起身,上下扫视着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她点点头,强迫自己思考这一切。那家酒店。她觉得昨晚有人在看她,购物时也有同样的感觉。“你在餐厅看到我了。”

“还有其他地方。”他走向嵌入墙壁的吧台,倒了一小杯杰克丹尼威士忌13。一饮而尽后,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其他地方?他在跟踪我?他看到我多少次了?

阿琳接过递来的杯子:“你想怎样?”

他轻轻走回沙发,一屁股坐了下去。“你的事情我没多少不知道的,阿琳。”他拍了拍身边的垫子。

她偷偷瞅了一眼带她来的那两个男人:那个爱虚荣的大块头还留在门口,小个子坐到了椅子上,正仔细看着自己的指甲。“我站着就好。”

弗拉迪现出一丝恼怒,但只是眨了眨眼没有发作:“你喜欢那个果篮吗?”他微笑道。“我特意让他们放芒果和香蕉进去的。你在国内可吃不到哟。”

她没有回答,但弗拉迪继续说下去,好像阿琳已经适当地向他表达了谢意。“你的商业才能可真不简单呢,我一直都坚信这一点。”

“我的商业才能?”

“那些钻石生意呀,阿琳!你有的是天赋,多种天赋;而那些钻石——你和尤金合作的生意,倒是给我带来不少乐趣哟。”

“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你的事很少有我不知道的。”

突然,另一个记忆片段闪过脑海:弗拉迪经常到少将的办公室和尤金密谈。离开格鲁吉亚后,她抑制了这些记忆;此刻她胃里一阵翻涌。

“你和尤金!你们是一伙儿的!”

他举起酒杯,假装要干杯;阿琳突然想起了捕食动物,表面上是在阳光下懒洋洋的,其实是在等着猎物一不留神时突然进攻,一击致命。

阿琳动了动身子;不仅如此,她感觉到,弗拉迪正等着她的回应。当她想出后,一阵强烈的反感席卷而来,杯子从手中滑落,在石板地面上跌得粉碎。

“原来我一直都在为你卖命!”她大叫着。“一直都是——尤金……还有我!我们都在为你卖命!”

弗拉迪十指交叉抱着后脑勺:“你肯定都知道了,你还真的不是个愚蠢女人。”

但她的确够愚蠢的:竟然一直都不知情。此时小个子男人正在清理碎玻璃。要么是,她不想知道?她一直都怀疑尤金有个匿名的合伙人。尽管尤金喜欢大叫大嚷,喜欢装模作样,频繁参加各种会议,但他还没那么精明,还不可能独自把“生意”经营好。尽管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却从没问过那人是谁。

其实,她内心深处肯定知道。这些年来,她挣扎着从弗拉迪手中脱身,试图从脑海中剥掉对他的每一点残存的记忆,最终都是白费:自己一直都陷在他的网中!她瘫倒在一把椅子上,一阵恐惧,一阵厌恶。

弗拉迪笑了笑,显然很享受她的恐慌:“得啦,阿琳。你以为尤金会那么好心,给你买这些机票?”他哼了一声。“那个蠢蛋自私透顶。不过……”他脸上掠过一丝不悦。“我原本确信你知道的,你的沉默就意味着你默认了。”

她摇摇头,怕自己会说错话。

弗拉迪两只食指竖在一起,轻叩下巴。“我想这并不重要。在某种程度上,这只是让我对自己增强了信心。”他转过双腿,站起身来。“我真心希望你已经享受了这个小假期,阿琳,因为你的假期即将结束。虽然我敢肯定,你更喜欢在这个天堂般的岛上消磨掉一个个白天和夜晚,而且……”他顿了下。“我也想和你一起共度良宵,但这不是请你来这里的原因。我有一个商业提议给你,就是美国人说的‘off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