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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夜夜,你都是太阳。只有你在月亮下,才是我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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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几乎是黑的。楼梯口有一只灯泡,上面的地板那儿传来微弱的音乐声。

地下室的一面墙边堆着酒架,酒架旁边有很多板条箱,有些已经打开,里面的刨花冒了出来。地板上有个新的不锈钢水槽,旁边是洛克—奥拉豪华自动唱机[10],唱机带有最近流行的唱片和投放用的成筒镍币。在堆酒的墙旁边,有一只标有窖藏,低温保存的板条箱,箱子里传出微弱的吱吱声。

钢琴师会在他不确定的歌词上提高声音:不知是我还是你离开,即使是我离开,我日日夜夜都想你,亲爱的。

格鲁塔斯在客人中穿行,跟他们一一握手。他歪歪头向伊万诺夫轻轻示意,让他去他的书房。书房里有一张搁板桌,以及钢和玻璃做的书架,还有一尊安东尼·奎恩[11]模仿毕加索雕刻的像,雕像名为“逻辑是女人的后半部”。伊万诺夫端详着雕刻。

“你喜欢雕塑?”格鲁塔斯问道。

“当圣彼得堡还叫圣彼得堡的时候,我父亲在那儿做过馆长。”

“如果你愿意,可以摸一摸。”格鲁塔斯说。

“谢谢。卖到莫斯科的东西呢?”

“目前在赫尔辛基的火车上有六十台冰箱,凯文内特公司[12]生产的。你有什么东西给我?”格鲁塔斯忍不住打起了响指。

因为响指的缘故,伊万诺夫一边研究石刻的臀部一边让格鲁塔斯等着。“大使馆没有那男孩的档案,”最后他开了口,“他从立陶宛拿到了签证,说是要去那儿做一篇有关人道的文章,研究农民在土地收归集体后如何大力发展生产,农民迁到城市去修建污水厂有多开心。一个赞赏革命的贵族。”

格鲁塔斯鼻子里喷了一口气。

伊万诺夫把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又把它推到格鲁塔斯跟前,照片上是紫夫人和汉尼拔在她公寓外面。

“什么时候照的?”

“昨天早上。米尔克拍照的时候跟我的一个人在一起。这个叫莱克特的男孩是个学生,他晚上工作,就睡在医学院。我的人给米尔克看了所有的东西——我不想知道其他事。”

“他最后是什么时候见的米尔克?”

伊万诺夫猛地抬头看着格鲁塔斯。“昨天。有什么不对劲?”

格鲁塔斯耸了耸肩。“也许没什么。那个女人是谁?”

“他继母,或者类似继母之类的人。她很漂亮。”伊万诺夫摸着石刻臀部说。

“她也有那样一个屁股?”

“我不这么认为。”

“那个法国警察来过吗?”

“是个叫波皮尔的督察。”

格鲁塔斯噘起嘴,他一度忘了伊万诺夫还在屋里。

缪勒和加斯曼看着人群,他们负责拿外套,同时观察有没有客人偷东西。在衣帽间里,缪勒把加斯曼的蝴蝶领结从套着橡皮圈的领口里拽下来,转半圈,再把它弹回去。

“你能把它卷成一个小螺旋桨然后像个仙女一样飞起来吗?”缪勒问。

“再卷一次,你会认为那是地狱的门把手。”加斯曼说。“瞧瞧你,把你的衣袖卷起来。你从来就没帮过工?”

他们得帮着送餐员打包。他们抬着一张折叠宴会桌朝地下室走的时候,没有看到楼梯下面有一只鼓鼓囊囊的橡胶手套挂在盛火药的烧杯上方,手套由一根保险丝系着,保险丝与一个三公斤的装猪油的罐子连通。温度越低,化学反应速度越慢。格鲁塔斯的地下室温度比医学院低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