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陀夫·奥布拉斯特东南|古科沃镇以西|4月2日|(第3/3页)

绳子在安德雷的手里松垂下来,绳子的另一端什么也没有了。他再次用力拉扯绳子,感觉到自己的脸迅速涨得通红。他眯着眼睛看,但距离太远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一直都很信赖绳子的牢固程度。他应该要戴上眼镜吗?不,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没这么做过。他突然之间几近眼盲,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在森林里穿梭。

他把你甩在身后了。

安德雷跳起来,从那棵倒下的树上爬过去,他的鼻子几乎贴到地面,他循着绳子跑过去。

佩特亚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跑,他会跑到火车站——火车应该还在那里。他会跑上火车,火车会在这个人到达之前出发。他就会活下来。

我可以做到。

他转过身,看到那个人就在自己身后奔跑,但他的头凑近地面,仿佛在寻找丢失的什么东西。而且,他跑的方向也不对,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佩特亚会甩开他的,会成功逃脱的。

跑到绳子另外一头时,安德雷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停下来,环顾四周,眯着眼用力在看。他感觉自己满眼泪水,他看不到他。孩子不见了。安德雷孤身一人,被丢下了。突然,右边,有动静——浅色,皮肤的颜色,是一个男孩。

佩特亚回头张望,希望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这次他看到那个人跑起来,速度非常快,而且是朝他这个方向跑过来。他在大踏步奔跑,外套在身边啪嗒啪嗒地飘动。他张开嘴笑着。佩特亚看到他的牙齿上不知什么原因完全变成棕色,他停下来,明白自己再也逃不掉了。他感觉到虚弱无力,血从腿上流下来。他将手举过头顶,似乎这样能保护他,他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回到了父母的怀里。

安德雷冲向男孩,由于力量过大,两人一起倒地。安德雷压在男孩身上,孩子在他身下蠕动;对他的外套又抓又咬。安德雷将身体伸直,死死压住男孩,以防他逃跑,嘟囔了一句:

“还活着!”

他拔出插在腰上的那把长长的猎刀。他闭上眼睛,将刀片刺向身体下方,刚开始刺得还比较谨慎,用刀尖一点一点地刺,听男孩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他等待着,享受着这一时刻,感受着男孩的腹部因挣扎而引起的震颤。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啊!他兴奋起来,刀刺得更深更快,直到最后深至刀柄为止。这个时候,孩子已经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