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破译真言(第2/3页)

猴渣面对萧错,突然提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娜仁萨满为什么不直接给你翻译出来,拿到池姨这边绕个圈子好玩?”

萧错说:“娜仁萨满虽然懂得萨满符号,但不懂七星阵。她原本指望池姨能帮我一把,只是没想到萧何两家的关系会变得这么僵。所以,娜仁萨满就想到了格格,因为七星阵就在我家后院。按照格格的摸宝的本事计算,她是在最近两个月之内摸出来的。至于格格解开了什么,端静公主知道了什么,解开密文,就可一白天下。”

萧错可以肯定,嘎乌上的密文就是端静公主所查的秘密。端静公主这把钥匙,算是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池文青手上:“我们先看这残留的六字真言──嘛、呢。抹去六字真言的活,八思巴不会干,托音二世也不敢做,康熙接受馈赠时,嘎乌的身份属于宗教信物,他更是不会动的。”

“只有端静公主的嫌疑最大,她不信仰佛教,在她心目中,嘎乌不是什么藏传圣物,仅仅是父亲给她的陪嫁品。六字真言的存在与不存在,她是不在乎的。”

“端静公主留下嘛、呢这两个字,说明当时心情极为矛盾。又想寻宝,又想护宝的人,就是端静公主。她夹在丈夫与父亲之间两头为难,所以她留下了『嘛、呢』两个字。”

池文青说完“嘛呢”,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了下来。她明白,真正让她解读符号的人,不是萧错,而是萧明恒,他等这一天,已经十五年了。

萧错拿着老嘎乌心想:索性来他个地毯式搜索,倒也不愁查不明白。按照大卫七星的走势,他仔细查看里面,那些符号犹如云中雁、灰中路、草中蛇。但看久了,行里之间,却微妙隐伏出两个人形。

突然,萧错激动地喊了一嗓子:“原来秘密就在这里!”

【3】

谭彪在车里正听到关键的地方,却突然见何晓筝从狄康的车里下来,心想,这下机会来了。他脚踩着油门,屏住呼吸,竭力不发出一点声音,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不料,狄康又跟着下了车,原来秋萍母亲腿脚发软,何晓筝一个人根本搀扶不进去。

谭彪就这样和他们僵持了好几分钟,暗示所有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狄康和何晓筝一起搀扶着秋萍母亲进了门岗。

秋萍母亲顶着黑头巾,低着头默默祷告。大家是明白人,彼此都知道,往这里来的,都是要面对惨淡人生,正视淋漓鲜血的生离死别。直到她见到秋萍的尸体,她甚至还不相信,那就是她的女儿。

何晓筝手、眼、嘴并用,跟秋萍母亲说:接下来,是一场尸体解剖,问她同意吗?

秋萍妈妈懂得一些唇语,但回答却是肯定的:不同意。

何晓筝急得乱转,反反复复强调解剖的重要性,可秋萍母亲还是拼命摇头。解释来,解释去,谁也不肯让步。家属说不能动尸体,何晓筝肯定就动不成。

何晓筝解尸心切,急得火光四射。幸亏狄康还是一个脾气温和处事谨慎的人。他看到秋萍母亲头上顶着黑头巾,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他自告奋勇地上前跟老人比画了几下,并用口型问了句:“阿訇?”老人就连连点头。

狄康立即把何晓筝拉到一边,说:“秋萍家是回人,按伊斯兰教义,实行速葬,尸体不能停时间长,而且他们葬人不选择时辰,也不选择风水,一般是早上死,下午埋,晚上死,次日早上埋,最多不能超过三天。像秋萍这种情况,尸体顶多能在你这待到明天晚上。而且,按伊斯兰教经典规定,在祷文诵经仪式之前,是不能动尸体的。”

对于一个法医来说,不让动尸体,就如同五雷轰顶。何晓筝急忙问:“秋萍母亲是聋哑人,怎么诵经?任何延迟解剖的理由,都会破坏我们对死因的调查。”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必须尊重人家的信仰,我跟清真寺的阿訇有点私交,我现在就通知他过来。”

何晓筝点点头:“外面雪这么大,阿訇不能说来就来。秋萍死因蹊跷,又牵连高娃的失踪,萧楚格的死亡,一时都不能耽搁。你问问秋萍母亲,在阿訇没来诵经之前,我能不能先检查尸表。”

狄康走到秋萍母亲面前,比画了几下,秋萍母亲点了点头。然后,她表情突然变得急躁,又比画着摇了摇头,啊啊呀呀地不知道想说什么。

狄康说:“她说阿訇没来之前,只能看,不能动,特别是头发,是她女儿生前最喜欢的。我代你向她保证只检查尸表,不会剃掉头发。”

何晓筝惊诧问:“我什么时候说不剃掉头发了?”

狄康说:“尸体是人家的女儿,你不同意人家的要求,你哪都别想碰。”

何晓筝指了指解剖台上的白布单子:“既然不让我解剖尸体,那我们先来实行第二计划。”

狄康莫名其妙:“什么是第二计划?单子下面是什么?”

何晓筝很明确地告诉他:“尸体。”

狄康本来就对尸体打怵,赶紧捂上嘴,急忙摆手说:“我可帮不上你什么忙。”

何晓筝掀开白布,面带忧虑叫狄康过来:“我认为这具尸体,你能帮上忙。”

狄康伸头一看,是那只犰狳,胃里顿时舒服多了。

“现在尸体暂时不能解剖,只有从犰狳这里查明死因。这只犰狳和秋萍死在一起,我指的不是陪葬、殉葬的那种。我初步分析,有三种可能:死者杀了犰狳,犰狳杀了死者,还有,就是有人杀死了犰狳和死者。”

狄康脸都绿了:“我可不是研究动物的科学家,我甚至不知道怎么翻开它的身体,即使开了膛,恐怕我也找不到心肝肺。犰狳不是蜜蜂,蜇死人,自己也跟着去了。杀人要有动机,或者劫财,或者劫色,犰狳为什么杀人?凶手为什么杀犰狳?这都需要理由的,我认为,犰狳之死可能是一场意外事故。”

“也可能是一场谋杀,很多动物,都可以用各种方法来训练成特定的杀人机器,利用动物杀人的案例,比比皆是。”

狄康对牛得不可一世的何晓筝,似乎很不以为然:“这只犰狳还没经过死者家属同意,你叫我解剖了它,这不符合动物法的程序。”

何晓筝却像根本没有听见似的,拿出一套解剖刀,一边擦拭,一边瞪着眼说:“我没看过动物保护法,我只知道我手里的刀削铁如泥。”

“我觉得解剖动物这活,该铁强干。”

“别跟我提铁强!”面对狄康那火辣辣的眼神,何晓筝就觉得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心里多年来结成的结,也不疼,就是解不开。

狄康不由自主打个寒噤,知道自己的话刺伤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