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偷梁换柱(第3/3页)

“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

“问题是,谁在场?”

【4】

不管谁在场,酒瓶上都会留下他的痕迹。所以,想知道谁来过龙桑画室,并不难。

何晓筝一边提取瓶口DNA,一边说:“秋萍死在红丹河的时候,脸上的血迹,一点都没受影响。龙桑是在秋萍中毒前,捂住秋萍的嘴巴的。皮带、毛巾等物,并不是加害秋萍的凶器,而是在制止她放弃死亡。换句话说,救下并阻止秋萍上吊的人,就是龙桑。”

“好一个铁齿铜牙,这么会工夫就把一个凶手说成了见义勇为?”

何晓筝凝眉细思:“单翼蝉是古代的爱情鸟,象征永恒的爱情,这不难看出,这对恋人确实已经言归于好。这样就符合尸表现象了,秋萍受伤在前,龙桑画的蝉形纹饰在后。而龙桑额上的颜料,就应该是秋萍画的。”

“没看出,你还真是个心思细密的家伙,可我认为,真正打乱这场谋杀的是高娃。就在秋萍上吊的时候,高娃来了。龙桑不得已把秋萍放下,然后,他把秋萍铐在床上,等高娃放下礼服交代完事情之后,龙桑才把秋萍放出来。然后在化验单上画个图,用高娃的名义将秋萍骗到红丹河,毒杀了她。”

“照你这么说,龙桑完全可以等高娃走了以后,再吊死秋萍。或者,在家里毒死秋萍,谎称被毒蛇咬伤而死,一切万事大吉。龙桑凭什么多此一举,把秋萍引到红丹河,再去用蛇毒杀死她呢?”

“就凭这个。”狄康拿起龙桑书桌上的旧报纸,何晓筝循声望去,报纸上的照片,有的用红圈圈着,有的已经打叉。狄康对何晓筝说:“龙桑不仅仅想杀秋萍,还想杀死她的家人,你看,这里有很多关于秋萍家的资料。”

何晓筝凑上去看了看,眼珠立刻转不起来了,这些人是秋萍、秋萍母亲、秋萍父亲、秋萍爷爷……秋萍的爷爷和父亲都打了叉叉,这就意味着……

“这就意味着死亡。你看,秋萍的照片上,先是画了圈,而后又打了叉。就说明,先圈定了她为目标,然后就是预谋得逞。现在,只有秋萍的妈妈没打叉,也只有她母亲还活着……”

问题渐渐复杂了,可何晓筝依然认为,单凭这些报纸和照片,根本无法证明龙桑是报复性杀人。

狄康一边翻看报纸和照片,一边说:“如果我是法官,我会认为这是一起谋杀案。”

何晓筝表情一拉,回道:“谋杀和一般过失杀人是有区别的,龙桑有一百个理由为自己减轻罪名,为什么要承认是有预谋的呢。我的直觉告诉我,龙桑不是凶手。他承认杀人,却不承认去了红丹河。”

“法官会凭你的直觉判案吗?只能说龙桑是个笨杀手,他杀了人,警察找上门,脑子自然会出现混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很正常。如果我第一次偷钱就被警察抓住,我也交代不出犯罪经过。”

何晓筝见狄康口语明显是侵略味十足,自己也毫不示弱:“你会不会杀了人而不逃走呢,反而待在家里安心画画呢?”

“龙桑是个异类,他非常憎恶平淡的生活,一直在追求精神上的兴奋。据传他每天就是待在家里画唐卡,从早上九点一直画到天暗看不清才收手,常常一周,甚至一个月不出门。谁也闹不清,这样的人下一分钟会做什么?”

“秋萍鞋上的颜料粉末,是她穿着鞋,活着从这间房子出来时沾上去的。也就是说,那双水晶鞋是从这个房间里走出来的,而不是楼下的鞋柜里。如果高娃来过,就应该是在他们发生冲突而后和好的时候。随后,秋萍就换了衣服走了,龙桑怎么会有机会,再跑到红丹河杀人呢?”

“等等,龙桑好像并没有说高娃来过。”

“龙桑是在刻意隐瞒高娃来过?”

何晓筝这句话出口以后,蓦地,从街端响起一阵诡笑:“解涨了,解涨了……”两人都愣住了,同时朝鬼街口看去。那诡笑当真是忽来去,快如鬼魅。

那一瞬间,空气像是突然凝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