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4页)

“噢,不是直接告诉他,”狄雷尼说。“不过报社一直在向我们打听消息,还有电视台。他们很感兴趣,想要知道:你们找到那个女人和女孩了没有?我们都替你们注销那些画像了;你们找到她们了吗?所以现在我必须告诉他们,是的,我们找到那个女人和女孩了,谢谢各位。这是她们的地址。”

她明白了。他不用说得一清二楚。

“你会这么做?”她试探着问。

“噢,是的,”他说。“我会。”

“你不是好人,”她说。

“不是,”他同意。“我不是。”

随后她以西班牙文叽哩呱啦说了一堆,他只能猜出来她是在骂脏话,咒骂他。

“我不在乎!”她以英文大叫。“我不在乎!让他来吧!让他来杀我!”

他等她发泄够了,平静下来,又坐回椅子上。她瞪着他,口中仍然念念有词。他可以等;他手中握有王牌。

“不是你,”他说。“不只是你,还有桃乐丝。他会来伤害桃乐丝。”

她眼冒怒火瞪着他许久,然后垂头丧气。她没有哭,不过她往前伸的手颤抖着,不断抖动的手指头指向报上注销的那祯索尔·杰特曼的照片。

“这个人,”她低声说。“在楼梯上。我和桃乐丝,我们正要下楼,他正要上楼。我们看到他,他也看到我们。就是这个人。”

他们回到布恩的车上,望着果园街上挤得水泄不通的摊贩,及星期六下午由纽约各地蜂涌前来此地买廉价品的购物人潮。狄雷尼再度坐在后座,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我能否请教你一个问题,组长?”杰森说,没有回过头来。

“问吧,”狄雷尼爽快的说。“随时候教。”

“她如果不肯指认,你是否会将她的地址交给报社?像你刚才告诉她的那样?”

“当然。不过会先替她安排好全天候的戒护。拿她当诱饵,引他上钩。”

“哇,”杰森说。“我每天都学到新招。好吧,反正,我们逮到他了。”

布恩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小队长?”杰森不解的问。

“我们还没逮到他。”

“还没逮到他?”杰森愤怒的说。“她都指认他在当时出现在命案现场了。我可以做证。”

“噢,当然,”布恩说。“你就带着这一点和五毛钱搭地铁回家吧。”

“那还不够,杰森,”狄雷尼为布恩的那句话进一步阑述。“假设我们就这么到检察官的办公室,要求他们以一级谋杀罪起诉索尔·杰特曼。好,他们会说,你们有何证据?我们说,我们有一个波多黎各的老妓女,她在大约案发时曾在命案现场附近看到他。好,他们说,还有什么?就这样了,我们说。他们会捧腹大笑,然后将我们轰出去。杰森,我们根本没有证据。我们不能因为有人在命案发生的时候曾在附近,就指控他犯了谋杀罪。凶器呢?动机呢?证物呢?小队长说得对。我们什么都没有。”

杰森来回望着狄雷尼与杰森,深蹙双眉。

“你是说,那个穿的光鲜亮丽的家伙可以逍遥法外?”

“噢,不,”狄雷尼说。“我没这么说。他不会逍遥法外。他或许认为可以,不过他错了。”

“话说回来,”布恩说着,由驾驶座转身望向狄雷尼:“他想必也提心吊胆着。我的看法如下:

“杰特曼在星期五上午到莫特街想要做掉麦兰,他在前往画室的楼梯上遇到了裴妈妈和桃乐丝。他看到她们;她们也看到他。或许裴妈妈甚至还当场向他拉客,她是有这种胆量敢这么做。不过重点是他不知道她们刚由麦兰的画室出来。对吧,组长?”

“对。”

“好。所以杰特曼这个宝贝蛋就上楼了,将麦兰做掉,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他随后便扮演心急如焚的经纪人,然后到了星期天,他再回到画室内,佯装发现了尸体,然后报警。接下来就有趣了。制服警察前来时,他们发现了麦兰替桃乐丝画的三张素描。杰特曼也在场,他认出画中人就是他星期五在楼梯间遇到的那个女孩。他想拿走那几张素描,但我们不给他。我知道,我当时在现场。于是他提心吊胆的回家,希望那几张要命的素描不会出纰漏,因为他担心那个女孩会指认他,他不知道她是智障。”

“然后你和我去找他问起那个女孩子的事,”狄雷尼说。

“对!”布恩说。“这下子他吓得屁滚尿流了。如果我们找到那个女孩,那几张操他妈的素描就真的会要了他的命。所以他脑筋动得很快——要我们把画交给他——而且邀请我们去参加他的酒会。主要是请你,组长。”

“当然,”狄雷尼。“调虎离山,以便下手窃走那些素描。”

“他也真的下手了,”布恩继续说。“他在那种乱哄哄的场合中消失个把小时,也没有人会知道。”

“或者他可以雇请一个不良少年代劳,”狄雷尼建议。

“不费吹灰之力,”布恩点点头。“或许就是他的金发男孩之一。反正,如今他已经取得素描了,他认为这下子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接下来,一两天后,他拿起报纸一看!警方所画的裴妈妈与桃乐丝竟然注销来了。他当时必定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想想看他会怎么想!他原本以为天下太平了,不料如今警方却已经知道有裴妈妈及桃乐丝这两个人。他此刻一定是急得六神无主。那与你的想法是否一样,组长?”

“大同小异,”狄雷尼附和。“我认为那应当就是事情发生的经过。不过我不认为他急得六神无主。听着,这家伙是只冷静的猴子。我出其不意去造访他的住处,他居然不动声色。我的天,那几张麦兰的素描或许就摆在他的住处,在他那几座精美的橱柜里。”

“他不会藏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吗?”布恩问。

“噢,不会,”狄雷尼说。“太多人进进出出。太危险。那座美仑美奂的住所是他的秘室,他的梦境。他会把画藏在那边,而且不会销毁,照理说他应该要湮灭证物的,这就如同裴妈妈也不会朝她那张天鹅绒的耶稣受难门帘吐口水一样,那是美丽的东西,神圣的东西。”

“搜索票?”布恩问。

“嗯……或许,”狄雷尼缓缓的说。“不过还不是时候。”

杰森仔细聆听两人的谈话,也大致搞清楚状况了。

“我们要如何逮他?”他问。

“我不知道,”狄雷尼承认。“他有一个不在场证明,我们必须想办法拆穿。我也想查出他的动机。没有动机照样可以起诉——不过查出动机会有帮助。尤其当你在其他方面能掌握的实在他妈的少得可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