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5页)

“私人”这个词是有道理的。因为它是总统的个人工具,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它可以进行秘密战争,而不用寻求国会的任何批准;它获得每年几十亿美元的预算,也从不用烦劳国务院拨款委员会;它可以取走你的小命而不会破坏总检察长办公室四平八稳的工作日程。所有的一切都是绝密的。

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的第一个改革者是国防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他是华盛顿的圈里人,为人狠辣、渴望权力,对中央情报局的特权很是不满。根据章程,中情局只需要对总统负责,而不是国会,它拥有特别行动处的部队。局长开口的话,它就可以在海外进行秘密而致命的行动。这就是权力,真正的权力。拉姆斯菲尔德部长决心要拥有这种权力。但是五角大楼的很多事都要听命于国会,受制于它无限的干涉可能。

如果有机会和中情局局长乔治・特内特竞争,拉姆斯菲尔德需要在国会监控之外有一支武装部队。一个充分改革了的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就是这样一支武装部队。

经乔治・W.布什同意,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在规模、预算和权力上不断扩充。它吸收合并了全国所有的特种部队,包括第六海豹突击队(后来击毙了奥萨马・本・拉登)、三角洲部队(或称为D男孩,从绿色贝雷帽部队选拔而来)、第七十五游骑兵团、空军特种航空团(拥有长程直升机,擅长夜间潜入)等等。它还收编了技术行动支援局。

2003年夏天,正是伊拉克问题炙手可热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关注别的地方。这时发生的两件事完成了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的再造。斯坦利・麦克里斯特尔将军被任命为新的司令。如果有人以为,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还将继续扮演主要以国内本土事务为主的角色,那这个想法可就走到头了。2003年9月,拉姆斯菲尔德部长得到总统的同意,签署了美国总统令。

总统令有八十页,字里行间深深镌刻着美国最高指示的痕迹,但却没有具体的内容。它有点像一份大型的“总统调查”。总统令实际上说的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差不多那个时候,一个名叫戴尔・柯蒂斯的跛脚游骑兵中校正处于康复期的带薪休息状态,不过就快结束了。他已经很好地掌握了运用左腿假肢的技巧。实际上别人甚至无法觉察出他腿脚不好。但是第七十五游骑兵团不是为那些装假肢的人准备的。他的职业生涯看来完结了。

不过就像海豹突击队一样,游骑兵也不会置身处困境的伙伴于不顾。麦克里斯特尔将军也是名第七十五团的游骑兵,他听说过柯蒂斯中校。这位将军刚刚掌管了包括技术行动支援局在内的整个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而行动支援局的指挥官快要退役了。指挥官的位子并不需要战地职位委派那样的标准,这只是个办公室工作。会谈非常短暂,柯蒂斯中校抓住了这个机会。

这个秘密部队有句老话:如果你想要保密,不要试图把秘密藏起来。因为那些恶心的媒体人会嗅出来的。给它起个无害的名字,一个完完全全无聊的工作描述——TOSA,就是技术行动支援局的缩写。甚至不使用“机构”“管理部门”或是“当局”这样的字眼。行动支援局可以指换个灯泡,或者,剔除第三世界令人讨厌的政客。不过在这件事上,很可能说的还是后者。

“9・11事件”之前,技术行动支援局就已经存在。它猎捕的人中,有哥伦比亚毒枭巴勃罗・埃斯科瓦尔。这就是它所做的事。如果别人都被难住了,这支缉捕武装就被征召出来。它只有二百五十个员工,以有毒化学研究中心的幌子驻扎在北弗吉尼亚州。没有人会去拜访。

为了使自己更隐秘,它不断改名,甚至还曾被简称为“行动”,当然也包括“影子委托人”“心中的刺儿”“麻烦终结者”“墓地之风”和“灰狐狸”等。指挥官对最后一个名字的喜爱程度足够使它能被用作他自己的代号。获得任命后,戴尔・柯蒂斯中校消失了,他成为了灰狐狸。后来,该部门改名为“情报支援部”,但“情报”这个词比较引人注意,所以又改成——TOSA,技术行动支援局。

2009年,格雷・福克斯[17]最重要的猎手退役。这时的福克斯,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任职了六年,满脑袋都装着真正的秘密。他出发去蒙大拿州的一间档案室,去找寻自己的得力干将。办公桌上只有一台电脑,柯蒂斯中校只能坐在办公桌后面来找。不过,拥有进入美国国防部系统的所有口令已是很不错的开局了。过了一周,屏幕上出现的一副面孔把他愣住了。克里斯托弗・基特・卡尔森中校——那个把他从沙伊赫考特山谷背出来的人!

福克斯查阅了卡尔森的履历表。实战士兵、外语奖学金、阿拉伯问题专家、通晓多国语言、“猎人”。福克斯伸手抓向桌上的电话。

基特・卡尔森不想第二次离开海军陆战队了。不过第二次争执的结果还是上面赢了。

一周之后,他走进格雷・福克斯的办公室。办公楼不高,坐落在北弗吉尼亚一片树林中。他注意到走过来迎接他的人有些跛。墙角支着一根拐杖,贴着游骑兵第七十五团的标志。

“还记得我吗?”中校问道。基特・卡尔森想起了那刺骨的寒风,战斗靴下那些鹅卵石,背上快要把他压断的重量,还有想立时死在那里的筋疲力尽的感觉。

“很久了。”他说道。

“我知道你不想离开海军陆战队,”格雷・福克斯说道,“但我需要你。另外,在这栋楼里,我们只用第一个名字。其他的,比如‘卡尔森中校’,从此都不再用了。对于这栋楼以外的整个世界,你只是‘追踪者’。”

多年以来,追踪者都是一个人单干,在追踪六名国家通缉的头号敌人时也一样。贝图拉・马哈苏德,巴基斯坦塔利班,于2009年在南瓦济里斯坦[18]的一间农舍里,被无人机炸上了天。阿布・耶齐德,“基地”组织创始人、“9・11事件”的资助人,于2012年在巴基斯坦另外一起无人机空袭中死亡。

是他第一个确认了库威迪是本・拉登的私人信使。库威迪最后一次长途驱车穿越巴基斯坦时,无人侦察机一直跟着他。令人惊讶的是,他没有开往山区,而是走的另外的路。他因此发现了本・拉登在阿伯塔巴德的一处据点。

也门裔美国人安瓦尔・奥拉基被发现用英语在网络上布道,是因为他在北也门邀请自己的美国同伴萨米尔・汗——圣战分子刊物《激励》的编辑——加入他的组织。库索,一直被追踪到他在南也门的住所。无人机在他睡觉时发动了另外一次空袭,一枚地狱火导弹从他卧室的窗户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