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最后的归宿(第2/4页)

爱迪丝・哈登堡静静地听着格穆利希讲述他的悲惨故事,然后询问了那个客人的有关情况。是的,格穆利希先生答道,他的名字是叫卡里姆。现在经她提示,这位卡里姆确实一只手的小指上戴着一枚印章戒指,上面镶着一块粉红色的蛋白石,而且下巴上有一条疤痕。假如格穆利希先生没有因为怒气而牵扯了注意力,他本来应该会感到奇怪,为什么他的秘书从来不曾见过那个人,竟能如此准确地发问。

格穆利希承认说,他当然知道该账户的户主肯定是个阿拉伯人,但他一点也不知道那人来自伊拉克,也不知道他有一个儿子。

下班后,爱迪丝・哈登堡回到家,开始清扫她的小公寓。她擦洗了好几个小时。她扔掉两只纸箱,拿到一百码远的大垃圾桶里去。其中一只装着一些化妆品、香水、洗发露和沐浴液,另一只里面是各种女用内衣内裤。然后她回家继续清扫。

邻居们后来说,晚上她一直在播放音乐,播放到深夜——不是她通常喜欢的莫扎特和施特劳斯,而是威尔第的作品,尤其是《纳布科》的一些曲子。一个耳朵特别尖的邻居指明那部曲子是《奴隶合唱曲》,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着。

凌晨一两点钟,音乐声停止了。她从厨房里拿了两件东西驾车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在普拉特公园,一个正在牵狗散步的退休会计师发现了她。

她穿着她那件整洁的灰色花呢大衣,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发髻,腿上穿着一双厚厚的长筒袜,脚上穿着一双平跟皮鞋。在一棵橡树的树枝上挂成了一个圆圈的那条晾衣绳没有背叛她的意愿,一把餐厅用凳子倒在一米开外的地方。

她死去时的模样相当安详,双手垂在两侧,脚尖指向地面。爱迪丝・哈登堡永远是一位酷爱整洁的女士。

二月二十八日是地面战的最后一天。在科威特西边的伊拉克沙漠里,伊拉克陆军从两侧受到围歼。在科威特市南边,八月二日趾高气扬地开进科威特的共和国卫队,已经有几个作战师不存在了。那一天,伊拉克占领军把能着火的一切东西全点上火,不能烧的东西尽可能砸烂,之后纷纷搭载卡车、大客车、面包车、小轿车和马车,组成一条长蛇般的车队向北方逃窜。

这个车队在穆塔拉山岭的公路上被捕捉到了。多国部队的战鹰、美洲虎、雄猫、大黄蜂、狂风、雷电、幻影和阿帕奇们,轮番向车队俯冲下来,把这些车炸成了碳化的残骸。由于首尾车辆先被毁,其余的夹在中间进退不得,处在山岭中也无法向两边逃离。车队中的许多人死了,其余的投降了。到太阳下山时,第一支阿拉伯部队正在开进科威特去解放它。

那天晚上,麦克・马丁又与利雅得取得了联系,并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报出了自己的方位,指明了附近的一片平展的牧地。

这几位特空团战士和沃克已经断粮了,现在融雪维持饮水,而且忍受着寒冷。他们不敢生火取暖,怕万一暴露他们的位置。战争已经结束了,但共和国卫队的山民巡逻兵也许还不知道,或者不加理会。

刚过黎明,美军第101空降师出借的两架长航程黑鹰直升机来接应他们了。他们刚刚经历过历史上最大的直升机攻击行动,从101师设在伊拉克境内五十英里处的基地里飞来。从沙特边境过来的路途实在太远了,即使从幼发拉底河边的基地出发,到靠近哈纳金的山区也是一段很长的航程。

为此,来了两架直升机,第二架载着更多的燃油,以便回程使用。

为安全起见,八架战鹰在上空盘旋,为直升机在草地上加油提供空中掩护。唐・沃克眯着眼睛看向天空。“嗨,他们是我的伙伴。”他喊道。

当两架黑鹰咔嗒咔嗒响着飞回去时,战鹰们一路护航,直至它们飞过南部国境。

在靠近沙特-伊拉克边境的尘土飞扬的沙地上——现在这里到处是败军丢弃的器械物品,他们互相道了别。一架黑鹰的螺旋桨扬起了沙尘,将把唐・沃克送往达兰,继之送到阿尔卡兹。一架英国的美洲豹停在旁边远处,它要把特空团小分队送回他们自己的秘密基地。

那天晚上,在英国苏塞克斯郡的一座舒适的房子里,特里・马丁博士这才获悉,自十月份起他的兄长实际上一直在什么地方,而现在麦克已经撤出伊拉克并安全到达了沙特阿拉伯。

马丁似乎有一种大病初愈的轻松感觉。秘情局让他搭车返回了伦敦,在那里,他恢复了在亚非学院的讲学生涯。

两天之后,即三月三日,在萨夫湾的一个光秃秃的小型伊拉克机场,多国部队的司令员们与来自巴格达的两位将军在一个小帐篷里碰面,谈判投降事宜。

盟军方面的发言人员有诺曼・施瓦茨科普夫上将,和卡利德・苏丹王子将军。坐在美国将军旁边的是英军司令彼得・德拉比利埃尔爵士中将。

这一天,西方的两位高级将领都相信,只有两名伊拉克将军来萨夫湾。但实际上有三名。

美国人的安全措施布置得极为严密,防止任何杀手企图进入双方将军们会面的那座帐篷。美军的整整一个师面朝外保卫着这个机场。

盟军的司令员们是坐一系列直升机从南方飞抵的。但伊拉克的谈判代表组不同,按照命令,他们驱车到达简易机场北边的一个交叉路口。在那里,他们下车转乘美军的装甲运兵车,走完去机场和那个帐篷的最后两英里路程。

将军代表团组带着译员进入谈判帐篷后十分钟,另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奔驰高级轿车正沿着巴士拉公路南下驶往那个交叉路口。路障的负责人是美军第七装甲旅的一名上尉,所有级别更高的军官都已经去了机场里面。这辆出乎意料的豪华轿车当即被拦下了。

轿车的后座里是第三位伊拉克将军,尽管只是一位准将。他携带着一只黑色的公文箱。他和他的司机都不会说英语,而上尉也不会说阿拉伯语。他正要用无线电请示机场时,一辆美军吉普车开过来停下了。司机是一名美军上校,身着绿色贝雷帽特种部队的军服;旁边的旅客座上是另一名美军上校,佩戴着G2的徽章,属军事情报局。

两人都朝上尉晃了晃身份证。上尉查验并确认了证件,然后敬了一个军礼。

“没错,上尉。我们一直在等这个家伙。”绿色贝雷帽上校说,“看来他轮胎瘪气耽搁了。”

“那个公文箱里,”军情局情报官指着伊拉克准将的那只手提箱说,“有我们的所有战俘的名单,包括失踪的飞行员。‘雷霆’诺曼要这份名单,现在就要。”那伊拉克军官正不知所措地站在自己的汽车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