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最后的归宿(第4/4页)

耶利哥的下一个震惊是获悉两名英国飞行员被击落。那是不可控的因素。他急需知道他们在接受任务时是否知道该情报的来源。

当得知他们除了知道那地方也许储存着炮弹,其余一概不知时,他心头上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但他的轻松很短暂,因为热依斯坚持认为肯定有一个叛徒。从那时起,用铁链拴在体育馆下面牢房里的西迪基博士必须被快速解决掉,于是在博士的心脏注射进大量空气,导致了冠状动脉阻塞。

对博士的审讯时间记录,已经及时地由轰炸前三天改为轰炸后两天。

但是最大的震惊是听说多国部队炸错了,那颗原子弹已被转移到了喀拉,也就是要塞。什么要塞?它在哪里?

核工程师临死前的一句不经意的评价,透露出伪装工程的王牌设计师是一个叫奥斯曼・巴德里的工程兵上校,但档案记录表明,那位年轻的军官是总统的狂热崇拜者。如何去改变他的信念呢?

答案就是捏造一个罪名逮捕并折磨死他敬爱的父亲。此后,在葬礼结束后,他们在汽车里会面时,幻想破灭的巴德里成了耶利哥手里的一块面团。

代号耶利哥,外号叫折磨者的人,感觉到周围世界一片安宁。一阵昏昏欲睡的麻木感传遍了全身,也许是因为过去的几天太紧张了。他想活动一下,但他的四肢不听使唤。两名美军上校正俯视着他,在用一种他听不懂但不也是英语的语言交谈着。他试图开口说话,但嘴里吐不出一个字。

HS-125飞机已经转向西南,飞过约旦的海岸线并且降到了一万英尺高度。在亚喀巴湾上空,绿色贝雷帽上校拉开了乘客舱门,顿时舱内充满了一阵空气的急流,尽管这架双引擎喷气机已经慢得差不多处于失速的状态。

两名上校把他拉起来。他没有抗议,软绵绵地任人摆布,试着想说些什么但没能说出来。在亚喀巴南边的蓝色海面的上空,伊拉克秘密警察局局长奥马尔・卡蒂布准将离开飞机朝水面扑了下去。在碰到水面时他的身体将会四分五裂,余下的工作将由鲨鱼去做。

HS-125转向北方,重新进入以色列领空后,经过埃拉特上空,最后降落在斯迪多夫机场——特拉维夫北郊的军用机场。在那里,两名飞行员脱去了他们身上的英国军服,两名上校也脱下了他们的美军制服。所有四个人全都恢复了他们的以色列军服。那架公务喷气飞机的英国皇家空军标志被涂掉,再重新刷上原先的标志,还给了在塞浦路斯从事包机业务的一名沙燕。

来自维也纳的那笔巨款先是转入了巴林的卡努银行,继之转到了美国的另一家银行。其中一部分款又被转到了特拉维夫的哈波林银行,归还给以色列政府;那是在移交给中情局之前由以色列支付给耶利哥的那笔金额。其余八百多万美元则被打入另一账户,摩萨德称之为“娱乐基金”。

地面战结束后第五天,又有两架长航程的美军直升机回到了哈姆利的山谷里。

战鹰火控员蒂姆・内桑森中尉的尸体永远没能找到。伊拉克巡逻兵用冲锋枪把它打得支离破碎,余下的工作已经由豺狼、狐狸、乌鸦完成了。

时至今日,他的遗骨肯定是散落在那些寒冷的山谷里的某处,离他的先辈们曾遭受巴比伦洪水肆虐并为之哭泣过的地方不足一百英里。

他的父亲在华盛顿听到了这个噩耗,独自一人在乔治城的庄园里为他守夜,诵念经文和哀悼。

凯文・诺斯下士的尸体被找到了。当黑鹰们停在旁边时,英军战士们用手扒开那个乱石堆找到了下士。尸体被装进一只尸袋,先是空运到利雅得,继之由一架大力神运输机运回英国。

四月中旬,在英国赫里福德郊外的特空团总部营地举行了一次简单的追悼会。

特空团没有墓地。没有一个墓地接纳特空团死者。许多战士永眠在五十多个国家的战场上,他们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

有些人躺在利比亚的沙漠下面,他们是在一九四一年至一九四二年抗击德军元帅隆美尔时倒下的。其他人长眠在希腊的岛屿,意大利的阿布鲁齐山区,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和法国的孚日。他们分散躺卧在马来西亚、文莱、也门、马斯喀特和阿曼,在丛林里,在寒冷的荒野里,在福克兰群岛外围冰冷刺骨的南大西洋水域里。

如果尸体找到了,就会运回英国,但总是交给死者的家属去埋葬,墓碑上也决不会提及特空团,因为委派到特空团的战士是来自于其原先的部队的——步兵、伞兵、警卫兵等等。

只有一块纪念碑。在赫里福德的斯特林线的中心,竖着一座低矮粗壮的塔楼,外面包着木头,并漆成了单调的棕色。在其顶部有一只钟,所以这座建筑物被简称为钟楼。

钟楼底部是单调的铜板,上面蚀刻了特空团所有烈士的名字以及他们牺牲的地方。

那年的四月份,铜板上新增了五个名字。其中一人被俘后又被伊拉克人枪杀,两个人是在试图返回沙特国境时发生交火战死的。第四个人在寒冷的天气中因多日雨水浸泡而冻死。第五个人是凯文・诺斯下士。

那天在雨中,特空团的几位前任首长也赶来了。约翰・辛普森,约翰尼・斯利姆子爵和彼得爵士,特种部队司令官JP洛瓦特准将和现任特空团指挥官布鲁斯・克雷格上校都来了。在场的还有麦克・马丁少校和几名战友。

因为他们现在是在自己家里,所以那些仍在特空团服役的军人可以佩戴鲜为人知的沙色贝雷帽,帽徽上是一把有翼的匕首和一句格言:“勇者必胜。”

仪式时间不长。官兵们看到布幔被拉到了旁边,显露出青铜板上新蚀刻的白色粗体的新名字。他们敬礼后就走回到各幢乱糟糟的营房里去了。

不久,麦克・马丁走向他在停车场里停放着的那辆朝上开门的小轿车,驶出卫兵把守的大门,转向赫里福德郡山区的一个小村子里,他在那里依然保留着一座小房子。

驾车时他回想起过去的几个月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在科威特的街道上和沙漠里;在头顶上方的空中;在巴格达的小巷里和集市里;以及在哈姆利的山区。因为他是一个隐蔽的人,他至少对一件事颇为高兴——那就是这些事谁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