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2/3页)

“那是一封伪造的电子邮件,暗示一个名叫‘Nimue’的女孩加入了那个自杀女人的邪教组织,还掌握了一些信息,证明那女人的自杀有可疑之处。

“我获得许可,在你电话上安装了窃听器,并给文件加了一个简单的密码,然后把电脑交给你,看你会怎么做。如果你告诉我,你看过文件了,并说出里面的内容,那么这事就到此为止。那样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在去大瑟尔的路上了。

“但是,你没有这样做。相反,你打电话给技术人员,然后让一家私营公司破解密码,于是你看到了文件。里面并没有自毁程序。文件也没有被粉碎。你自己把文件毁掉了。当然,你必须这样做。因为你担心我们会发现真相,那就是,你在过去的6年里跑遍全国各地,专门谋杀丹尼尔·佩尔这类人。”

凯洛格笑了一声。现在他的表意学特征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语气也有些不同。他的确是一位例外的审讯对象,但他已经感到压力了。她很快就能触及到事实真相。

“拜托了,凯瑟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你女儿。”她带着一丝同情的语气说。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很痛苦,这说明——尽管只是个细微的迹象——她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想耍我,可没那么容易,温斯顿。不过,你真是挺厉害的。我注意到,你的基准行为模式发生的唯一一次变化,就是谈到孩子和家庭时的表现。但我没想太多。起初,我以为这是因为你我之间的那种纽带,而且你和孩子们在一起会觉得不自在。怕因为生活中会出现孩子,而不断进行思想斗争。

“后来,我觉得你发现我有些好奇,或者说是怀疑,所以你承认你说谎了,说你曾有个女儿。你谈到了她的不幸身亡。当然,这是个常用的伎俩——承认一个谎言,再以此来掩盖另一个相关的谎言。那谎言是什么呢?你女儿的确在一起车祸中丧身,这一点没有错,但并不像你所描述的那样。很明显,你销毁了西雅图的警方报告——没有人可以找到它——但TJ和我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拼凑了起来。

“你女儿16岁时离家出走,因为你和你妻子正在闹离婚。结果她加入了西雅图的一个团伙——很像‘佩尔家族’。她在那儿呆了大约6个月。之后,她和邪教组织的其他三名成员集体自杀,因为邪教头目说他们不够忠诚,把他们赶出了团伙。他们驾车坠入了普吉特海峡。”

一想到要被踢出“家族”,那可真可怕……

“然后,你加入了MVCC,致力于抓捕邪教头目。

“只是有时法律不太配合。所以你必须靠你自己来铲除这些人。我给芝加哥警局的一个朋友打电话。作为邪教专家,你上星期去帮他们进行调查。他们的报告说,你声称罪犯朝你开枪,所以不得不‘消除那个威胁’。但我想,他并没有开枪。我认为是你杀了他,然后再弄伤自己。”她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颈部,指出他扎着绷带的位置。“你的做法就是谋杀,就像杀死佩尔的手段一样。”

她生气了。突如其来的愤怒就像是乌云退去时闪现的一抹骄阳。她对自己说,控制住情绪。要向丹尼尔·佩尔学习。

也要向温斯顿·凯洛格学习。

“死者的家属递交了一份诉状,声称他是被陷害的。当然,就像佩尔一样,他也有很长的刑事犯罪记录。但他从没碰过枪。他害怕被指控拥有致命武器。”

“他当时手里一直拿着枪,还朝我射击。”

凯洛格的脚微微动了一下。几乎无法察觉,但这却反映了他内心的压力。所以,他并不能完全抵制丹斯的审讯。

他的回答是个谎言。

“看过卷宗后,我们会了解更多的情况。我们还在联系其他职权部门,温斯顿。显然,无论哪里发生有关邪教组织的案件,你都会坚持前往,帮助全国各地的警方调查案件。”

查尔斯·奥弗比曾表示过,请一位邪教方面的联邦调查局专家是他自己的主意。但昨晚,她开始怀疑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于是直接问她的老板,这位联邦探员怎么会加入佩尔案件的调查过程。奥弗比起初支支吾吾的,但最终承认,凯洛格曾告诉局里的艾米·格拉贝,说他要来半岛地区参加追捕佩尔的行动;他根本不容争辩。芝加哥的批准文件一经签发,他就赶到这里来了。

“我又回顾了一下佩尔的案子。迈克尔·奥尼尔很生气,因为你想在海景旅馆采取抓捕行动,而不是先进行监视。我在想,你为什么要第一个冲进门去。答案是,这样一来,你就可以一枪击毙佩尔。昨天,在海狼岬的海滩上,你让他双膝跪下,然后杀了他。”

“那就是你指控我谋杀他的证据吗?仅凭他的姿势?真的吗,凯瑟琳?”

“蒙特雷县警署犯罪现场调查部门在山脊上发现了你朝我开枪时留下的弹头。”

对此,他沉默了。

“哦,你并不想开枪打死我,这个我能理解。你只是想让我和萨曼莎、琳达呆在原地不要动。这样,我就不会干扰你杀死佩尔了。”

“那是走火,”他用实事求是的口吻说。“那是我不小心。我本该主动承认的,但这太令人难堪了。我可是个职业警察啊。”

谎言……在她的逼视下,凯洛格的双肩微微下沉,双唇紧绷。丹斯知道,他不会承认的——她甚至都不追求这样的目标——但他确实转入了一种不同的压力状态。他似乎并不是一架完全没有感情的机器。她的攻势非常猛烈,刺入了他的痛处。

“我一般不会谈论我的过去以及我女儿的事。也许我该告诉你更多的事情,但我发现,你也不怎么谈论你丈夫的事。”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瞧瞧我们的周围吧,凯瑟琳。看看这个世界。我们的生活都已变得支离破碎,伤痕累累。家庭已经面临灭绝,但我们却还渴求能拥有家庭,以便给自己带来慰藉。渴求……可是发生了什么?出现了丹尼尔·佩尔这样的人。他们吸引了那些软弱而贫困的人。‘佩尔家族’的女人们——萨曼莎和琳达。她们都是好孩子,从没干过坏事,真的没干过。但她们却被一个杀人凶手所引诱。为什么?因为他把一样她们不曾拥有的东西悬在她们面前:家庭。

“她们,或珍妮·马斯顿,还有其他人,会因为他的魔咒而开始杀人,这只是迟早的事。或许还会绑架孩子、虐待他们。甚至是在监狱里,佩尔仍有很多追随者。这些人出狱后,还会有多少人重蹈他的覆辙?……必须阻止这些人。我毫不手软,因此富有成效。但我没有越过法律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