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3/3页)

“你没有越过你自己的边界,温斯顿。但你应遵循的不该是你自己的标准。司法体系不是这么运转的。丹尼尔·佩尔也从没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朝她笑笑,耸耸肩,这是一种具有象征意味的姿势,她的理解是,“你有你的看法,我也有我的看法。在这一点上,我们永远都不会达成一致。”

对丹斯而言,这就等于说:“我有罪。”

接着,他的笑容消失了,就像昨天在沙滩上一样。“还有件事。我们之间的事?这是真的。无论你怎么看待我,那都是真的。”

凯瑟琳·丹斯想起那天和他一起走在加州调查局大厅里的情景,当时他用渴望的语气谈论“佩尔家族”,其实是暗示他生活中存在着裂痕:孤独、用工作来取代失败的婚姻,以及因女儿丧生而造成的不可言状的痛苦。尽管这个男人向她隐瞒了自己的真实使命,但丹斯并不怀疑他的真心,这个孤独的男人曾真诚地想和她建立某种情感上的纽带。

作为一名表意学分析家,她能觉察出,他所说的话——“这是真的”——是绝对诚实的。

但这跟审讯毫无关系,也不值得给与任何回应。

接下来,他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一道淡淡的“V”字形,虚伪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真的,凯瑟琳。这不是个好主意。办这样的案子就像是一场噩梦。不仅对加州调查局没好处……对你个人也没好处。”

“我?”

凯洛格稍稍撅起嘴。“我好像记得,你在萨利纳斯市法院审讯佩尔的时候,曾惹过一些麻烦。也许你说的某些话和做的某些事帮助了佩尔的逃脱。我不知道详细情况。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确实听说,艾米·格拉贝提到过一两次。”他耸耸肩,抬起手。手铐发出了丁当丁当的声音。

那是奥弗比为了保全自己而对联邦调查局胡扯的内容,这些话再次令丹斯恼怒不已。丹斯对凯洛格的威胁感到愤慨,但她没有流露任何情绪上的影响。她也耸耸肩,但表现得更加轻蔑。“如果出了这样的问题,我想我们得尊重事实。”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只是希望这件事别影响了你的事业,长期的事业。”

她摘下眼镜,身体微微向前倾,侵入到他的个人空间,“温斯顿,我很好奇。告诉我:在你杀死丹尼尔之前,他对你说了什么?他丢下枪,双膝跪地,伸手去拿手铐。然后他抬头看着你。他知道你要杀他,是不是?他并不笨。他知道自己会死的。他说什么了吗?”

尽管凯洛格什么也没说,但他无意中流露出承认的表情。

当然,她的这种情绪爆发有些不恰当,而且她知道,这也说明审讯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但这也没什么。她已经有了答案,她掌握了真相——至少接近了真相。根据表意学分析和审讯科学的模糊性,通常这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