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5页)

“底下还有人吗?”

“没有!”那人痛得整个脸都变形了。他说:“两个……只有我们两个。有人付钱让我们来。”

“谁?”

“你应该知道。”

“是不是那个叫卡洛斯的?”

“不要问我。你还不如杀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夏纳克。”

“他已经死了。”

“现在已经死了。昨天还没死。已经有人通知苏黎世:你还活着。我们和所有人打听……找遍所有的地方。夏纳克知道你在这里。”

杰森试探他说:“你骗我!”说着,他把枪用力顶住那个人的喉咙,“我从来没有跟夏纳克提过施特普代街。”

那个人的脸又开始扭曲起来,弯着脖子。“也许他根本不需要听你说。那只纳粹猪到处都有眼线。施特普代街跟别的地方有什么区别吗?只有他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除了他,还有谁办得到?”

“还有德赖·艾本豪森餐厅的那个。”

“我们从来没听说过他。”

“你说的‘我们’是指谁?”

那个人咽了一口口水,痛得嘴唇紧绷。“生意人……这纯粹是生意。”

“所以你们的买卖就是杀人。”

“你讲话莫名其妙。不过,我们是要来抓你,不是杀你。”

“抓到哪里去?”

“捉到你之后,有人会用无线电通知我们。车上的无线电。”

“太好了,”杰森冷冷地说,“你们不但是二流角色,而且很热心帮助对手。你们的车在哪里?”

“在外面。”

“把钥匙给我。”有了车钥匙才能启动无线电。

那个人想反抗。他推开杰森的膝盖,奋力滚到墙边。“不!”

“你恐怕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说着,杰森举起枪柄向那个人的脑袋猛砸下去,那个瑞士人立刻昏了过去。

杰森找到了钥匙——钥匙包里总共有三把——然后他捡起那个人的枪,塞进口袋里。枪比他手上的那把小,而且没有灭音器,由此看来,他说是来抓他而不是来杀他的,这话有几分可信。楼上那个金发男人是主力,所以他需要一把灭音手枪作掩护,必要时可以打伤挟持对象。不过,如果楼上是没有装灭音器的枪声,那就意味着情况有变。所以二楼这个瑞士人就是后援部队,他手中的武器只是一种看得见的威胁。

然而,他为什么在二楼呢?为什么不和他的伙伴一起上去?为什么躲在楼梯间?杰森感觉事有蹊跷,不过,战术人人不同,各有巧妙,而且他也没时间再去想那些了。反正外面路边有辆车,钥匙在他手上。

不能轻易放过任何可用的资源。第三把枪。

他忍痛站起来,找到那把自动手枪。那是他在共同社区银行从那个法国人手上抢来的。他把左裤管卷起来,把枪塞进弹性纤维袜里。那种袜子很紧。

他站在那等了一下,等自己回过气,等自己站稳了,然后开始朝楼梯口走去。这时候,他左边的肩膀越来越痛了,那种麻痹的感觉蔓延得更快了。他的大脑已经越来越无法控制住手脚。他暗自祈祷,希望自己还能开车。

他走到第五级台阶时,忽然停下来,聆听四周的动静。一两分钟前,他就是这样听出有人藏在楼梯间的。他仔细聆听,有没有衣服摩擦声,或是细微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那个被他打伤的瑞士人的战术也许很蹩脚,但他倒没有骗他。杰森快步跑下楼梯。现在,他要开车离开苏黎世——应该还能开车——然后找个医生——看看哪里找得到医生。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辆车子。和路边其他破破烂烂的汽车比起来,那辆车看起来鹤立鸡群。车身很大,闪闪发亮,后行李箱上凸起一块半球形的天线基座。他走向驾驶座,顺手摸过车身和左边的挡泥板。车子没装防盗器。

他屏住呼吸,打开门锁,然后打开车门。他本来有点担心自己是否判断错误,也许车子装了警报器,但还好他没猜错。他钻进驾驶座,调整了一下座椅,调到自己最舒服的位置。他暗自庆幸,这辆车还有电动座椅。插在腰带那把大左轮枪顶得他很不舒服,于是他把枪抽出来,放在旁边的座位上,然后把手伸向点火开关的钥匙孔。他心想,应该就是打开车门的那把钥匙了。

结果不是。他试了第二把,也不对,插不进钥匙孔。他心里想,这可能是开行李箱用的。所以,一定是第三把钥匙。

是吗?他想把第三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试了半天,还是插不进去。后来,他又拿第二把钥匙试了一次,结果依旧不行。最后又回到第一把钥匙。没有一把插得进点火开关的钥匙孔!他怀疑自己的手臂和手指已经不听大脑使唤了,也许身体的协调功能已经失灵了。真该死!再试一次!

这时,一道强光从他左边照了过来,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伸手去抓那把枪,可是右边突然又亮起第二道强光,车门被猛地拉开,一支手电筒重重地砸到了他的手,有人飞快地伸手把枪从椅子上拿走了。

“出来!”左边那个人命令他,枪口抵住他的脖子。

他钻出车子,只看到成千上百的白色光圈飘来飘去。后来,他慢慢看得到东西了,结果第一眼,就是两圈圆圆的东西。金色的圆圈。金丝框眼镜。就是那个追杀了他一整晚的杀手。那个人开口说话了。

“有人说,根据物理原理,每种作用力都有等量的反作用力。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有些人会出现类似的行为模式,很容易被预测。如果想对你这种人设下层层关卡,每一个关卡的战士都必须先准备好说词,万一被击倒了,就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某个关卡的战士没有被击倒,那就是你被逮着了。如果他被击倒了,那你就会被引导到下一关,引诱你产生一种错觉,让你以为自己赢了。”

“那得冒很大的生命危险,”杰森说,“我的意思是,对那些守在每一个关卡的战士来说。”

“他们的报酬很高。而且还有别的诱因——虽然无法百分之百保证,不过那种诱因确实存在。这位神秘的伯恩不会乱杀人的。当然,那倒不是因为他有同情心,而是他别有用心。如果他放谁一条生路,那个人一定感恩图报。他用这种方式扰乱敌方战士的军心。这是种很巧妙的游击战术,通常应用在复杂的战局里。我一定要称赞你几句。”

“你过奖了,”此刻,杰森也想不出别的话,“不过,你的两个手下倒还活得好好的。你想问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这时候,他看到另一个人。一个矮壮的家伙从房子的阴影里走出来,后面跟着另一个人影。是那个女人,是玛莉·圣雅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