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3/5页)

他说着将两手一摊。

“好奇特的蝙蝠,”巴罗冷冷地嘲讽说。“说是网球那就更奇特了。”

“是样子很像网球的东西,”菲尔博士严肃地附和,“当然,比网球小。小得多了。

“这我们等一下再谈。先回来想想那几道伤口的特征。关于这些伤口我们已经听过太多惊人或感伤的论点。我们这位墨瑞先生曾经提到,这些伤痕很像是尖牙或爪子留下的痕迹;他提到这绝不可能是那把染血的折叠刀子造成的。就连派翠克·高尔——倘若我记得没错的话——都作了十分类似的评语。他是怎么说的呢?‘我只见过一次像这样的伤口,就是在密西西比西部的头号驯兽师,帕尼·普耳被一头豹咬死的时候。’

“这爪痕的疑点贯穿了整个案子。我们发现金医生在审问庭上的医学证词有些偏颇,而且耐人寻味。我这里有他证词的一些片段。咳咳!咳!我瞧瞧:

“‘有三道相当浅的伤口,’金医生是这么说的,”这时菲尔博士严厉注视着他的听众。“‘从喉咙左侧以微微上扬的曲线划向右下颏内侧的脖子。其中两道相互交叉。’接下来的描述就更关键了:‘肌肉组织有严重的撕扯现象。’

“组织有撕扯现象,呃?各位,如果说凶器就是艾略特巡官现在拿给你们看的这把锋利的刀子,虽说刀面有凹痕,那就奇怪了。喉咙肌肉有撕扯现象,这表示——

“我们来瞧瞧。咱们回来研究一下爪痕。爪子造成的伤痕有些什么特征?又会跟约翰·芳雷爵士的死亡产生什么关联呢?爪痕通常会有下面几个特征:

“1.伤口很浅。

“2.伤口会是由尖锐点拉扯、挠抓、撕裂所造成,而不是切割。

“3.伤痕并非先后形成,而是在同一时间所造成。

“我们发现这几点跟芳雷喉咙上伤痕的特征十分符合。我想提醒各位注意金医生在审问庭上的奇怪证词。他并没有直接说谎,但是他显然非常卖力地想要把芳雷的死硬生生解释成自杀!为什么?很简单,因为他就跟柯诺斯一样,茉莉·芳雷是他们的小宝贝,她父亲是他的老友,她一向称呼他‘尼德叔叔’的,或许他也相当了解她的性格吧。但是跟柯诺斯不同的是,他掩护她;他没有把她送上绞刑台。”

柯诺斯伸出双手,像是在恳求什么似的。他的额头淌着汗渍,但他仍然一言不发。

菲尔博士继续说:

“不久前墨瑞先生向我们揭示了这桩案子的基础。他谈到有东西从半空飞过,并且一再质疑,这把刀子如果是凶器的话,为什么没有落在水池里。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知道有东西在暮色中朝着芳雷飞过去,比网球小的东西。我们知道这东西带着爪子,或者足以造成类似爪痕的尖刺——”

纳塔奈·巴罗吐出一声细弱的轻笑。

“会飞的爪子,”他揶揄着说。“真是的,博士,这什么神话?你能说说这飞舞的爪子是什么东西吗?”

“不只如此,”菲尔博士说。“我还能拿给你们看,你们昨天都看过的。”

他从他那大容量的侧边口袋里取出一个用红色大手巾包着的物品。他小心翼翼打开,避免那东西的尖刺钩着了手巾布。沛基认出了那里头露出的物品,有些诧异,而且困惑。那是昨天菲尔博士在阁楼书柜里发现的那只木盒内的东西。准确地说是一颗小巧但沉重的铅球,上头等距嵌着四个非常大的、类似用来抓顽抗的深海鱼的那种大型钩子。

“你们会怀疑这奇特的装置能有什么功用吗?”博士亲切地问。“你们是否怀疑这东西对人能有什么实质的作用?其实对中古世纪的吉普赛人——我再强调,是吉普赛人——来说,它可是有着非常实际而且危险的用处呢。请把葛罗的书递给我好吗,巡官?”

艾略特打开公事包,拿出一本包着灰色书套的大平装书来。

“在这里,”菲尔博士翻找着书页,“这本书里头有历来所有犯罪事件的完整记录。昨晚我派人到城里去找来的,好作为重要的参考依据。你们可以在第249到250页找到关于这颗铅球的详尽介绍。

“当时的吉普赛人把这东西拿来作为抛掷武器,以及某些神秘的、几近超自然偷窃行为的工具。这颗球的一端系着一条非常轻但极其坚韧的长钓鱼线。把球抛出去,不管击中什么目标,这些钩子都会把它轻轻钩住——不论钩子落下的方向为何都一样,就像船只的锚。铅球提供了抛掷所需要的重力,而钓鱼线则会把战利品给拉回来。关于它的用法书里有这样一段描述:

在抛掷方面,吉普赛人,尤其是小孩,可说技巧极尽纯熟。所有部落的孩子们都把抛掷石头当做游戏,但这游戏有个特殊目的,就是练习尽量丢远。较小的古普赛孩子就不这么做了;他会先搜集一堆大约核桃大小石头,然后选择一个距离约10到20步远的目标,例如大石块、小木板条或者旧布块:然后他开始把小石头一颗颗抛出去……就这样练习数个小时,很快地他的技巧便熟练到能够击中任何比拳头大的物体。当他达到这目标之后就能获得一个抛掷钩……

等到年轻吉普赛人能够击中落在树桠之间的一块旧布并且把它钩住的时候,便可结束他的训练。

“想想看,击中一棵树!拥有如此纯熟的技巧,他自然能够钩取铁窗或者密闭庭院里的布块、衣服等等东西。但如果把它当成攻击武器,你们可以想像会有多么可怕的威力。这东西足以把一个人的喉咙刺伤然后收回——”

墨瑞发出一声咕哝。巴罗没吭声。

“喝,没错。我们已经知道茉莉·芳雷拥有无比精湛惊人的丢掷技巧,正是她从吉普赛人那里学来的技能。是丹小姐告诉我们的。我们也知道她那要命的决断力,还有瞬间出击的能力。

“那么,谋杀案发生的时候茉莉·芳雷人在哪里呢?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当时她正在她那间俯瞰水池的卧房的阳台上。天啊,刚好在水池上方。我们知道她的房间是在餐室楼上。她和当时正在楼下的魏凯一样距离水池不超过20呎远,而且还位在高处。非常高吗?一点都不会。正如在场的柯诺斯——他提供我们用来将她入罪的线索实在价值连城——告诉我们的,这屋子新建的厢房‘有点像低矮的娃娃屋’,因此那阳台距离水池上方最多不过八九呎。

“好了,她正在暮色中,望着楼下的丈夫,她的高度足够她伸展手臂。她背后的房间是暗的——她自己说的。她的私人女仆又在隔壁房间。是什么促使她下了这致命的决心呢?她是否出了点声音好让她丈夫抬起头来?还是当时他已经伸长了颈子,正仰望着某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