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共十五具尸体(第2/2页)

纸条上面写的问题如下:

1.“秃头”的脚丫子究竟是不是血红的婴儿脚?

2.院长大人的15具尸体(假设存在)是否=医学院里人所共知的那10具+西花园的4具+老洪弄回来的那具?

3.照顾老洪的那个老外究竟是谁?

我们来到小古玩市场的时候,整条街的摊位基本上都空着,只有两个摊位前的老板在往店面内收拾东西。白胡子老头儿的摊位空着,甚至还有一坨新鲜的狗屎在那里傲然挺立,新鲜狗屎旁边是几坨被风干的狗屎,看来这老头儿近几天来都没有来摊位了。

“喂喂,小子,进来!”抬头看去,“秃头”正在店门内吆喝着喊我们俩,我冲他那里招了招手,边走边往四周巡视了一遍,那两个摊位老板很快就收拾掉了最后的东西,打烊准备走人了。在这一带做买卖的都是古玩商家,算是商业集聚现象。现在这个时间,路上也看不见几个人,在这越来越浓黑的天色下,怎么让我感觉有点儿像恐怖片里的场景呢?常来那小子还咧嘴笑着说:“这个鸟地方,咱哥俩被那秃子强奸了喊救命都没人能听见。”更是让我不由得有点儿毛骨悚然了。

“快点儿!你们俩磨蹭什么呢?”“秃头”的店里亮着浅蓝色的灯光,这伙计端着个茶盘在门口喊我们。常来嘴里念叨着:“催命鬼啊你!”这小子说话越来越难听了。

本来我们哥俩对“秃头”的印象都不太好,总感觉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可是看见眼前“秃头”热情的态度,自然也不好继续这么想。“秃头”让我们在店面中间的檀木桌前坐下,把木质茶杯摆到我们俩面前,浓郁的茶香钻进鼻孔,说实话,那真是一种享受,市面上的红茶绿茶茉莉花茶都没法比。常来迫不及待地揭开盖子,那香气顿时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能够直达味觉的最内层,只听咕噜咕噜两声过后,常来就把那茶给干光了,还在吧嗒着嘴巴尽力回味,一句句忍不住夸着:“好好,真他妈好喝!”我正要端起自己的,被他抢了过去,又是咕噜两声给干光,还是“好好,真他妈好喝!”

见常来这个糗样儿,“秃头”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在屋子里干瘪地回荡了一圈后就戛然而止。“秃头”指着那木质茶杯问道:“你们俩知道这杯子是怎么做出来的不?”听他这么问,我端起那茶杯看了下,正宗的檀木,木质结实紧密,在这浅蓝的灯光笼罩下更是色彩变化奇异。“秃头”进一步说:“闻一闻。”我把杯子放到鼻前,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散布在鼻间,美妙极了。常来更是用心,闭着眼睛用力抽着鼻子,嘴唇吧嗒着:“香,香!”“秃头”继续讲解说:“方才老弟你喝的只是白水而已。”倒过茶杯一看,果然没有茶梗。“秃头”继续说:“那味道是来自这千年檀木。不是茶香,胜似茶香。”常来放下茶杯:“别和老子文绉绉的。对了,我爷爷有个檀木杯子,那泡出来的味道好像还没有这个、没有这个……”似乎一下子想不出该用什么词好,“秃头”及时说:“没这个有年头儿……”“秃头”说这话用的语气是那种把疑问和肯定融合在一起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常来像是被他的话给镇住了,看样子是被说中了,点了点头。

“秃头”没急着多说什么,端起同样是檀木质地的茶壶往杯子里倒水,刚刚倒满就被常来拿到嘴边吹了吹,咕噜一声喝下去,之后很爽地哈了口气。见他喝得这么销魂,我眼馋地看着另一个即将被“秃头”倒满的杯子,刚伸出手,又被常来抢了先。“秃头”笑着看了看他,边倒空下来的那个杯子边说:“这不是普通的檀木杯,这块檀木做茶壶茶杯之前是做棺材的,在地下……”听罢,常来“噗”的一声把茶水全部喷到了“秃头”的脸上,抠着嗓子眼儿要往外吐。见他那活受罪的样儿,我心里好一阵爽快,憋不住指着他哈哈大笑。“秃头”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加口水,继续说:“在地下埋了三百多年,装死人用的,尸体腐烂后渗进木头的狭小缝隙中,致使檀木发酵,再被挖出来做成这茶壶茶杯,味道自然……”

“秃头”说得越来越起劲,常来的脸憋得那是越来越通红,看来这“秃头”要是再说下去的话,常来说不好就得被它给憋死。为了哥们的生命安全,我善良地打断了“秃头”喋喋不休的讲述。

常来捂着脸平静了一会儿,拿起杯子要摔,被“秃头”给拦住了:“别别,这可是宝贝!”据“秃头”说,这一套茶具少说也要值十万元人民币,常来指着满屋子这样那样的古东西,扯着嗓子质问:“你小子这么有钱,还跑西花园盗骨架干吗?”

我的视线在屋子里游逛了一圈,墙壁上镶着一排高一人左右的古木货架,上面分成一个个小格子,有的格子间还由玻璃板隔开,还有两个整个物件都被密封的玻璃格藏了起来,并且被摆在了墙角最高的那个架子上。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秃头”今天的脾气特别好,竟然兴致颇高地给常来讲起了故事:“在古时候,有一个朝代,那时候流行养耗子,就好像现在养狗养猫当宠物一样。那时候,耗子就是宠物。人们把粮食放到耗子的餐盘里喂它。有一天,那个人出门办事,怕自己的耗子饿死,把整袋粮食都倒在了餐盘旁边,回来你猜那耗子怎么了?”常来应该是没搞明白他的意思,木讷地摇摇头。“秃头”一本正经地说:“撑死了!”

常来的表情也随着一本正经了起来,认真地问道:“为什么啊?”

“秃头”板起脸来,一字一句说:“贪心呗!”常来一时还没转过弯来,“秃头”伸开手掌在他脸上轻轻拍打了两下,兀自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吐着香气轻松地说:“我就是耗子!哈哈哈……”我总感觉,这个“秃头”在撒谎。守着这么个古玩店,努点力多卖一件物件就够他吃个半年了,费劲跑那儿去根本就是得不偿失,除非他是一只大脑缺弦的耗子。

闲扯得正在兴头上,“秃头”竟然转到门口把卷帘门放下。我站起身来警惕地问他这是要做什么?手顺着起身的趋势把实木凳子抓了起来。“秃头”笑着说:“小老弟至于吗你?我四驴子不会谋财害命的!”放好卷帘门后,“秃头”赶忙回到桌前,弯下身从桌子下面搬出一个坛子来,福尔马林味儿从坛子盖的缝隙间飘散出来,充溢着整间屋子。常来的脸上霎时绽放开了充满期待的微笑,其实我的心里也不免有些兴奋,谁家也不会把猪肉牛肉泡在福尔马林里,不用说,里面泡着的肯定是死人身上的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