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步调查(第4/4页)



  “乒乓球?”

  “厄勒克特拉上面塞满了乒乓球,每一个角落,每一条裂缝——它们无孔不人,但操纵装置安装在襟翼与翼梁上面。”

  “为什么?”

  “增加浮力,以备他们在海上迫降。我以前曾听说过这种经验,这稍有一些不同寻常,狄克·麦瑞尔用过一次,但他们把它推向了极端。”

  “在我听来,这像是防患于未然。”

  他向前倾了一下身体,脸孔暴露在烛光下,“我朋友告诉我的可不像防患于未然,他说他钻了两个孔,十六至十八英寸的直径,用来安装照相机。”

  “照相机?什么样的照相机?”

  “两架菲尔柴德,在飞行时可以自动俯瞰拍摄,安装在机尾的隔舱里,一些海军人员,可能是机械师或者是工程师安装的它们,同时还在机尾安装了闪光炸弹。”

  我眨了一下眼睛,“炸弹?”

  他挥了一下粗壮的手,“没有破坏力,只是为夜间拍摄提供照明。”

  “还不如使用引火飞机呢。”

  “嗨,路克荷德·厄勒克特拉的两种型号都能飞得又高又快,即使它不做特别改装,像更换大功率引擎。我所见到的那架飞机,是一架远程侦察机,装备着所有最先进的装置,那架定制的飞机可以让艾米莉飞得更高更快,远远超过第一架厄勒克特拉。她可以随心所欲地翱翔,最高时速,见鬼,可达每小时两百二十英里。”

  “第一架呢?”

  他耸耸肩,在柳条椅中晃了一下,“一百四十英里。”

  我警觉起来,“那么,现在正进行的煞费苦心的海面搜索工作,其援救目标都是基于错误的飞机速度来制定的!”

  他再次耸耸肩,“也许未必,毕竟,军方知道飞机的真正速度,但是,看吧,这最终使由西向东的飞行计划变得有意义了。”

  “怎么?”

  那条花白蓬乱的眉毛挑了起来,“由西向东飞行,从里尔到湖兰岛,沿途都有军方人员在等待,等待着取走胶卷,拆下照相机。然后,她就可以飞回家了,驾驶着一架没有间谍装置的飞机,回到夏威夷,受到盛大的欢迎。”

  我又想到了由西想东飞行的另一个理由:美国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艇,现在正在积极寻找艾米莉·埃尔哈特的伊塔斯克号,也许早就等候在湖兰岛,监督艾米莉的行踪,如果她从湖兰岛起飞,由东向西飞行,那么她就会被带离飞机,除非她接受指派。

  之后,她也许会着陆在里尔,一片异国的土地上,机腹中装满了搞间谍活动的证据——胶卷。如果有什么事情弄错了,当地政府就会没收那些胶卷,并在国际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

  “方向的改变的确变得非常有意义了,”我说,“对于秘密的军事刺探而言。”

  “波利不是傻瓜。”后园的一只鹦鹉说。

  “我已经告诉了你我所知道的每件事,”他说,“不论你想做什么……”他举起了手,“……都与我无关。”

  “我还可以再跟谁谈谈呢?”

  他的眼睛与鼻孔都张开了,“不是我在路克荷德的朋友!”

  我安慰似的挥了一下手,“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保证过了。还有谁接近艾米莉,并知道些什么……同时认为普图南对他妻子做的事是卑鄙的呢?”

  “也许你应该同那个秘书谈一谈。”

  “哪个秘书?”

  “玛戈·狄卡瑞。”他微微一笑,似乎头脑中的那个形象是可人的,“不错的孩子,崇拜埃尔哈特小姐,而埃尔哈特小姐也照顾她。”

  他把现在时与过去时混淆起来,似乎阿美并未失踪,我理解这种感情。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女孩?”

  “她是今年普图南一家搬到托卢卡湖区的新房子里时才开始过来做事的,寄住在他们家里。我同她很要好,你想让我为你引见一下吗?”

  “你认为她会合作吗?”

  “寄住在那所房子了,她会目睹许多事,我知道她在为埃尔哈特小姐的失踪忧心忡忡,她是受害者。对她好一些……不要吓唬她……我想她的嘴巴会像花一样张开的。”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我会先打个电话……但是我要警告你——米勒那个家伙也许会在那儿。”

  “谁?”

  他用空着的手打个手势,“我不知道他第一个名字,他们总是叫他‘米勒先生’……他是某方面的专家,我猜他是政府情报员,他是一个冷漠的家伙,却与普图南关系亲密。”

  “他长得什么样子?”

  “高个,六英尺左右,大约四十岁;脸色苍白,似乎血液都从他身上流光了;瘦长,但并不瘦弱——他们怎么说来着,清瘦,就像电影演员吉姆·斯蒂伍德。”

  “同他接触过吗?”

  他在椅子里挪了一下身体,那些细柳条编织的东西并不都那么舒适,“曾经有一次,他与普图南,还有一些军方人员——他们大多穿黑色西服——在机库内召开什么会议时,他把我撵了出去。他微笑时从不露出牙齿,他的语调中总是有一种轻蔑的意味,无论字句多么彬彬有礼……我有一种感觉,他是一个坏透了的家伙。”

  “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好吧,我去给狄卡瑞小姐打电话,这里有一个公用电话。”他向后推开柳条椅,站了起来,“今夜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我的舞票空闲着。”

  他大摇大摆地走开,几乎撞到那个女招待,她正向我摆出一个具有波利尼西亚风格的姿势,虽然我猜她是个犹太人。她收走了我的已经空了的细长玻璃杯,声音尖细、语调柔和地问我:“还来一杯祖姆别尔吗,先生?”

  “你是个傻瓜!”一只鹦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