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秘的米勒先生(第2/5页)



  “你知道我些什么?”

  “你也爱她,这就是你到这儿来的理由,是不是?”

  突然涌上心头的窘迫使她从我身边走开,开始像个婴儿一样嘤嘤哭泣起来。我拥住她,好像她是个受伤的孩子,也许她的确是的。她靠近我,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胸前痛哭起来。我禁不住猜测着,当玛戈说她爱阿美时,是否也是像唐妮·雷克的那种爱法,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种英雄崇拜,不是荷尔蒙冲动。

  当她安静下来以后,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她,她谢了我,用它擦干眼睛,坐到一边去,双手放在膝盖上,绞着那条手帕。她看起来非常弱小,她的脸上此刻已没有妆痕,如同一座苍白的石雕。

  “但你不爱G·P,玛戈,是不是?”

  一丝全无笑意的笑容绽放在她颊边,“是的,根本不爱。起初我接受他……我是说,毕竟,他是A·E的丈夫,她不会那么没眼光。”

  “扯淡!”

  “他是个可怕的男人,自以为是,自私;他是一个沽名钓誉的男人,除了自己谁都不关心。”

  “你说得对。”

  她把手按在胸前,注视着奖品陈列柜,“A·E让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她让我觉得我可以征服世界。”

  玛戈又沉浸到美妙的旧时光中,不这样做很难。

  她把目光转向我,这目光如此热切,我想笑——又想哭。她问:“你还能对这件事做些什么,黑勒先生?”

  “我想,一旦我用手臂拥抱住一位姑娘,她就拥有了直呼我名字的权利。”

  她喜欢这样,“谢谢,内森,你和A·E说的一样……”

  “让我们暂且抛开这个话题,至于我能做些什么——我甚至不清楚我为什么要来加利福尼亚,玛戈,这只是一时冲动。”

  我告诉她保罗·门兹曾试图雇用我——几星期以前,当阿美还站在美国的土地上时——去调查这次环球飞行的幕后交易,而我拒绝了他,在这次灾难发生前,我错过了阻止它发生的机会。

  “噢,亲爱的,”她说,带着温柔与同情的目光注视着我,“你现在一定感到非常内疚!”

  “你真的知道如何点燃起别人的斗志,玛戈……如果海岸警卫队与海军在海洋中找不到她,我不知道我在伯班克还能做些什么,但有一点我确信,我不会让G·P逍遥法外的。”

  她的眼睛里再一次溢满泪水,她的下唇轻轻颤抖,“我不认为他在乎她是否回来……我不认为他想让她回来……”

  “我想你是对的,但首先——我仍想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事理出个头绪。”

  她的表情变得坚决起来,用我的手帕擦干了眼泪,问:“我能帮什么忙?”

  “告诉我你看到的事情,”我向四周打了一个手势,“在这所房子里发生的不同寻常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了出去,“噢,那么多的事情……其中一件让我撞见的事情,是许多军方人员在家中聚会。”

  “什么样的军方人员?”我坐在沙发一角,面对着她,“你是说,像有时载她出去的海军司机?”

  “差不多,但那些人都是军衔很高的军官,有陆军也有海军。他们来找G·P与A·E,有时候只找G·P。”

  “你记得那些人的名字吗,玛戈?”

  她点了点头,“有阿诺德将军,威斯特欧文将军……”

  将军来访?

  “这都是米勒先生搬来以后的事,”她思索着,然后打了一个冷颤,“一个冷酷的男人。”

  “怎么样冷酷?他到底是谁?”

  “他也是政府部门的人——航空商业局。我想A·E能容忍他,只因为她同他的长官戴维先生合得来。米勒先生也是这次飞行的‘合作人’。”

  “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他第一个名字是威利姆,我也听人喊他作比尔,G·P只称他为米勒,大多数人都这样称呼他,而我叫他米勒先生。”

  “他什么时候搬来的?”

  “四月份,在同伯瑞兹先生最后一次会谈之后。但他不总在这里,他在奥克兰有办公室——”

  “等一下,什么会谈,同谁?”

  “G·P、A·E与伯瑞兹先生举行过三次会谈,开始是在,嗯,我想是三月下旬,最后一次在四月初。”

  “就是我们一直谈论的白纳德·伯瑞兹?”

  “是的,他是一位绅士,六十出头,身材魁梧但并不肥胖,有一头漂亮的白发,鼻子上架着眼镜。一个好人,语调温和,谈吐有礼,你认识他?”

  “并无私人关系。”

  也许在万纳斯商学院里,人们并不关心时事,但是我知道白纳德·伯瑞兹是什么样的人,即使我所看的报纸仅限于《赛事新闻》。他是华尔街的百万富翁,慈善家,FDR的顾问。那才是白纳德·伯瑞兹。

  “玛戈,你对会议做记录了吗?”

  “没有,但我在旁边……我偷听到了一些事,一些我也许不应该听的事情。我知道A·E每次会后都很烦恼,尽管这烦恼非常……含蓄。我认为她不同意去做他提议的事……或许我应该说,总统提议的事。”

  “什么事?”

  她蹙起眉头,是担忧而不是生气,“我想他请求她自愿帮助政府……做些‘情报工作’。”

  “那是侦察,玛戈,他一定请求她用她的飞机进行间谍活动。”

  她的眼睛睁大了,混合着怀疑与恐惧的神情,“我不相信她会做那种事!”

  显然,我把她只敢想象的事用语言表达了出来。

  然后,她的拳头松开了,目光迷茫起来,她把一只手举到唇边,轻轻用指尖触碰着嘴唇,当她开口说话时,她那轻快的语速迟缓下来,似乎每一个字都要突破拦在嘴边的手指的阻挡。

  “是的,”她说,“想一想后来那些将军们频频来访,这事的确不同寻常,你看,我听伯瑞兹先生说过,军队会……他是怎么说来着?‘协助’只是其中一个意思,我想那些话是……‘赞助她的事业’,这句话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