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好戏到头了(第2/4页)

“我知道。但在家里我说起来要容易一些。其实就是这样,也不是件简单的事,何况去了警察局!在一些根本不能理解你的警察和打字员面前,是我无法忍受的。这就是我要拜托你的事情了。我会全盘托出,也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只是希望不要再被打扰。现在,我只想赶快结束这场谈话,然后再请你完成你的工作。我会在法庭认罪的。你有什么异议吗?”

“不,我洗耳恭听!”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似乎受到鼓励,声音低沉地说,“说来话长。我从头开始好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干下这么可怕的事吗?多数情形你们都知道了,雅内特是如何在巴黎习画时与菲力克斯相爱的;她的父亲如何反对他们结婚;我成为她爱的俘虏,向她求婚,她也很诚恳地接受了,我们结婚了。正如你们知道的,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注定要失败。我是真心地爱着雅内特,她对我却毫不在乎。她之所以同我结婚,是因为她同菲力克斯婚约破灭而自暴自弃。婚后没多久,我就明白了。她犯了一项对于我来说无法原谅的罪行。虽然她没有这种动机和意识。我们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最后,共同生活只是在耐着性子的忍受了。就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菲力克斯。我将他邀请到了家里来。几周以前,我才知道,菲力克斯就是雅内特热恋过的人。请不要误会我要破坏他们的名誉。我们夫妇感情不和是实情,但她并未和菲力克斯私奔。菲力克斯也没有诱拐她的意思。他们虽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据我所知,他们除此之外,并无别的什么了。这是他们对我的惟一补偿。我必须说明。

“在我这里,最让我伤悲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我夫人充满恶意的态度。心里爱着别人却同我结婚,雅内特使我失去了获得幸福的机会。最后,我只好寻求婚姻之外的幸福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认识了一个我心中梦寐以求的女子,我相信我们能缔结美好生活。我们避人耳目,频频约会。但最后不得不慎重考虑的是,这种偷偷摸摸的关系不能再持续下去了。我受不了了,决定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在晚宴的那天夜里,我想出一个办法。

“在说出那个可怕的夜晚所发生的事情之前,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就在我犯下重罪、出卖了灵魂的第二个星期,她得了恶性肺炎,四天后就去世了。我想这是天谴的第一步。但那应是由我一人承担的罪责。”

波瓦拉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的语调看起来平静,实际上却在努力抑制自己不要晕倒的激动情绪。 ※棒槌学堂 の 精校E书※

“晚宴快要开始的时候,”他继续说,“我无意中在大厅走廊上遇上了来访的菲力克斯。我把他带到我的书房去看铜版画。那里有我刚送来的装着雕刻品的桶子,我们就这事聊了一会儿。却没谈如何购买雕刻品的事。

“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到我从工厂走出来时都是真的。本以为要好晚才能回家,却没想到比预定的早了好多。我是晚上十一点出的工厂,在夏多里换车回家。这与警方所录的完全相同,接下来就全然不一样了。下了电车,我并未遇到美国朋友。我说的散步也是假的,只不过是要制造自己十一点到一点之间的行踪而虚拟的。

“我在夏多里换车,坐上火车到澳马,走过大街回了家。到家门口的时候大约十二点二十分或一刻钟。

“我取出钥匙,登上台阶。正在这时,我发现客厅窗子上方一小片遮阳板掀起了一角,从那里透出了细长柔和的光线。那条缝隙正好与我的视线齐平,我站在那朝里边看了一眼。我吓了一大跳。房间的一头坐着我的夫人,菲力克斯背对着窗站在那里。看到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我心中忽生一计。心脏加速在跳动,我呆立在那里,钥匙插在锁孔里。雅内特与菲力克斯有什么关系。就算他们没有,我做这个假设岂不很好。这时,菲力克斯站了起来。菲力克斯还是不改平日的习惯,说话手舞足蹈。雅内特从她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把一包小小的东西交给菲力克斯。我离得不远,能看清楚那是一束什么。菲力克斯非常慎重地将它放进口袋里。然后,两人走到大厅去了。几秒钟后,门打开了。

“我悄悄地藏到了阴影里。‘啊,雷恩!’我听到雅内特充满感情地说,‘雷恩,你真是难得的好人!你肯收下它,我很高兴。’

“菲力克斯的声音听来也很感动。‘太太,对我来说,也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因为我终于能帮上一点忙了!’

“他走下楼梯。雅内特说,‘请写信给我。’

“‘好的,我会写信的。’他好像这么说。然后,他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门关上后,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破灭了一般。不仅是破灭,她还阻碍了我的幸福之路。对这个女人,我开始产生了一股难以平息的憎恶。对那个造成我一生失败的菲力克斯,我是说不上来的嫉妒,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像是魔鬼附了体,成了罪恶的俘虏。我变得冷酷无情,站在那里的完全不是我,简直就是另外的什么人了。我再次拿出钥匙,悄无声息地将门打开。我尾随雅内特进了客厅。她冷静地,就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似的横过了房间。这一举动更是激发了我的怒火。对她的任何举动我了如指掌,她经常就是这样来迎接我下班的到来。

“她一直走到角落的一把椅子旁,打算坐下来。那时,她好像才发现我似的轻声叫了起来:‘拉弗尔,你吓了我一跳!刚刚回来吗?’我丢了帽子,她紧紧看着我的脸。‘拉弗尔!’她更是大声地喊了出来,‘你怎么了?为什么摆出这副脸孔来?’

“我还是站在那里,凝视着她,尽量装作非常平静。身体里的热血这时就像熔化了的岩浆,在猛烈的撞击着血管。我的心像是燃烧着的火球。‘没什么。’我说。声音极其沙哑,令人恐怖,像是另外什么人在说话。‘这实在是很尴尬的一件事!先生回来了,却看到夫人在跟别人谈情说爱。’

“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她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她面无血色地看着我。‘啊!’她声音颤抖,呼吸急促。‘拉弗尔,不要这样!绝对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拉弗尔,我可以对天发誓!你一定要相信我,拉弗尔!’

“我走近她,变成了憎恶的魔鬼。我相信我的眼睛在诉说着我的怒与恨。突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之色。她想大声喊叫,但声音却是那样的嘶哑和细小。她的脸像幽灵一般的惨白,额头上在不断地渗着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