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好戏到头了(第3/4页)

“这时,我已走到她的旁边了。我本能地伸出了双手。我觉得我的手握住了她那细长的脖子,手指上的力在加大。她似乎知道了我要干什么,眼里满布的是惊恐,手像是要抓到我的脸似的随意挥舞。

“我松开了手,脑袋里一片空白。等我放下她,走到一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死了。我马上又想起了自己的愤怒,看着她满脸恐惧地死去,我得意非常。至于他,我要怎么做才好呢?对他我也是那么地恨!他夺走了我的爱情,粉碎了我的人生美梦。我想马上出去,追上他,将他杀了。我像个瞎子似的摸到了门边上。

“就在这时,端坐在我灵府里的恶魔告诉我说,那个男人不是想要雅内特吗?就把雅内特送给他吧!活着的他得不到,死了的他也该满足了!”

波瓦拉停了下来,全身因为激动在微微颤抖,语调变得尖锐起来,似乎忘记了别人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回忆的缘故,他变得狂乱不已。略为沉默之后,他稍微平静了下来,继续说:“我决定要把尸体送给菲力克斯。这样不仅能释放我对他的憎恶,而且,他要是逃走的话,就要背上杀人的嫌疑。我思索着怎样才能将尸体送给他。突然,我想到了隔壁书房装着雕刻品的桶子。它正合我的要求。

“我走进书房,取出雕刻品,将尸体搬进来,装到桶子里。为了避嫌,我费尽心思。我脱了她晚宴时穿的鞋子,这样她就会被认为走出家门了。又在桶里塞上许多的木屑,使尸体不致左右摇摆。多余的木屑,我用一把刷衣服的刷子清理得干干净净。盖子被我盖上,又不很紧,初看上去,像是没有动过。

他居然完全相信了。

“一直到天亮,我坐在书房思考我的行动计划。无论怎么想,那只桶子是最大的问题。桶子是德皮耶鲁公司的,转天就要送回。怎样才能弄到一只空桶呢?

“唯一可行的是再去订购一个雕刻品。这样便能得到一个相同的桶子。当然,这个桶子的收件人不能是我。于是,我假借别人之名写了一封订购信。让他们送到车站的寄送处。我去将桶子领了回来。

“这么做还是有漏洞,会被警方窥破。我想,以菲力克斯的名义最好。我向警方说晚宴那天我跟菲力克斯说过雕刻品的事,他想订购一套。即使他想否认,警方也不会相信。但又不能用菲力克斯的地址和姓名,否则他就有两只桶子了,就一定会找到我这里来。最后,我做的你们都知道了。我模仿菲力克斯的手迹伪造了一封订购函。让他们将桶子送到我要的地方去。我把订购函复印了一份,在周一的晚上,将信投到了德皮耶鲁公司的邮箱里。周二早上打电话过去,问了他们寄送的时间及方式。然后我去了伦敦将那只桶子领了,藏在一个小仓库。”

“稍等。”拉登说,“你说得太快,我有些跟不上。你说你伪造了一封订购函,并影印了一份,然后投到德皮耶鲁公司的邮箱去了。我不太明白这一点。”

“那我再说一遍。伪造那封订购函的时候,我人还在巴黎。我得让德皮耶鲁公司以为这封信是从伦敦寄发的。我撕了一张从伦敦寄来的信件上的邮票,将它贴在信封上,再用油墨画上邮戳。周一深夜,我赶往库鲁雷鲁,将信投进了邮箱。第二天一早,德皮耶鲁公司就能看到贴着英国邮票,盖着巴黎、伦敦邮戳的订购函了。”

这个冷酷无情的凶手虽然是那么的讨厌,但拉登和马莱不得不佩服他的奇思妙想。所有参与侦破这桩案件的侦探,都以为周二抵达伦敦的那封信一定是在周一投寄的。当时,菲力克斯在伦敦,波瓦拉在巴黎。由此推测,便是菲力克斯所为了。但这竟是一场骗局。

“那么,你为什么又要影印这封信呢?”拉登追问。

“那是为了要让德皮耶鲁公司相信它不仅是从伦敦寄出的,也为菲力克斯留了一份物证在那里。写完信,我用透明纸细心地描着。我去伦敦时,曾到过圣马罗山庄。我在那里使过菲力克斯的笔和墨水,再在影印的信上描了一次,用吸墨纸吸干,菲力克斯的笔迹就留下了。”

在心里,侦探对于波瓦拉的巧妙伎俩赞叹不已。

“将桶子运到仓库后,我让马车夫回去。自己将桶子里的雕刻品取了出来,放进了我带过去的两个旅行袋。将桶上的标签撕下放进口袋,重新贴上一张标签,上面写着:北停车场杰克收。——杰克就是我。

“你们找到杜波后,对这一切都调查过了。装着死尸的桶子从我的房子寄送菲力克斯。另外那只桶子,我将里面的东西取出之后,就寄回德皮耶鲁公司了。

“将死尸寄给菲力克斯是我的真正目的,这样就够了。但我更希望他在打开桶子、看到死尸的那一刹那,遭受沉重到无法形容的打击。然后,我要警方怀疑他、监视他。这样,他就将成为谋杀的嫌疑人,而我就能洗清自己的罪责了。为了伪造菲力克斯无法脱逃的证据,我设置了一套更为精细的行动。

“我一定要伪造一封雅内特留给我的信。我将她书桌上所有的字迹集中起来,假她的名义给我写了一封信,并将它交给警方。为防造比对笔迹,我销毁了她的全部笔迹。

“接着,我就想如何把桶子送给菲力克斯,如何让警方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我的计划你们都看到了。三周前,我偶尔去了多瓦森德咖啡馆。突然,我起了神经性的头痛,就将座位换到了小房间。就在这个时候,菲力克斯也来了。我看到他和一些朋友在聊天。他们的谈话不断地传入我耳中,我知道了菲力克斯和他的朋友鲁迪决定参加彩票游戏。便决定由此事以鲁迪的名义给菲力克斯写信。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坐过的椅子后面,不就能暗示她就是在这被害的吗?我看到长绒窗帘前有一把矮背椅子,就走过去将胸针浅浅地嵌在窗帘上。我非常细心,以确保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就是我的所有行动。要不是你来了,我就成功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拉登说:“只有一点。有人听到你周一在夏兰顿咖啡馆打电话给管家和事务所,但是接听者却说是在周二接到的从加莱打来的电话。这是怎么回事?”

“这很简单!我周一根本没打电话。只是拿起了话筒,像是在通话。其实,一根小木棒塞在话机里,号码拨不出去的。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拉登回答。心里不由暗暗佩服他的狡猾与智慧。

“你的陈述很完整了。”

“还没呢!”波瓦拉说,“我还有两点没说。请看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拉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