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3页)

“她最近生病了,是吧?她还去了医院。”

“您说的是谁——诺玛?”

“不,我说的不是雷斯塔里克小姐。我是说,雷斯塔里克夫人。”

“我想她去过疗养院。她没理由这么做。要我说,她强健得如一匹马一般。”“雷斯塔里克小姐厌恶她的继母。”

“她只是有时候有点心理不平衡。诺玛,您知道的,一条道走到黑。我告诉您,姑娘们总是厌恶她们的继母。”“这分憎恶能让她的继母生病吗?病得都要住院了。”

“见鬼了,您究竟指的是什么啊?”

“可能是园艺,或是使用除草剂。”

“您说除草剂是什么意思?您是否在暗示诺玛在谋划着,想去做——”

“人们总是会议论。”波洛说,“邻里们都在四下八卦。”

“您的意思是有人说诺玛试图毒杀她的继母吗?真是荒谬,荒谬极了。”

“这不可能,我也这么认为。”波洛说,“实际上,人们并没有这么说。”

“啊,抱歉,我误会了。但是,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亲爱的小伙子,”波洛说,“你知道,谣言四处散播,这些谣言几乎都是指向同一个人——一位丈夫。”“什么,可怜的老安德鲁?在我看来这太不可能了。”

“是的,是的,对我来说也不可能。”

“那么,您去他家那里是要做什么呢?您是一位侦探,不是吗?”

“是的。”

“然后呢?您是要做什么?”

“我们存在意见分歧,”波洛说,“我到那里去不是为了调查任何可疑或是可能的下毒案件。请原谅,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你明白吧,这一切都是机密。”

“您这么说到底是为什么?”

“我去那儿,”波洛说,“是为了去拜访罗德里克爵士。”

“什么,那个老家伙吗?他就是个老糊涂,不是吗?”

“他是一个拥有很多秘密的男人,我并不是说现在也如此,但他的确知道很多。在过去的那场战争中,他有很多故事,熟知一些人。”

“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是的,是的,他本人经历过的事确实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你没有意识到有些事或许现在还有用处吗?”

“什么类型的事?”

“脸孔。”波洛说,“或许是那种很有名的脸孔,罗德里克爵士会认出来的。面容,言行举止,谈话的方式,走路的样子,一种姿态。人们都记得,你懂的。老年人。他们记得的不是那种发生在上个月或是去年的事,而是那些几乎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事。他们会记得那些不想被人记起的人,并且他们能告诉你关于某个女人或是某个男人牵涉的一些事。我这么说有点含糊不清,你能懂吧。我去找他是为了打听点消息。”

“您去找他是为了打听点消息,是吗?那个老家伙吗?老糊涂。那么他给你透露了什么消息吗?”

“我可以这么说,我感到非常满意。”

大卫继续盯着波洛。“我现在想,”他说,“您是去见那个老家伙呢,还是去看那个小姑娘呢?您想知道她在那所房子里做了什么吗?我有那么一两次想到。她做那份工作,有没有可能是想从那个老家伙那里弄到点什么过去的情报呢?”

“我不这么认为。”波洛说,“说这些没什么用。她看起来全心奉献、无比细心,我该怎么称呼她呢?秘书?”

“一份混合了医院护士、秘书、陪伴者、寄宿姑娘以及辅助老爷子的工作?是的,能给她许多头衔,不是吗?他完全被她迷住了。您注意到了吗?”

“在这种情况下,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波洛一本正经地说。

“我能告诉您谁不喜欢她,那就是我们的玛丽。”

“并且那姑娘或许也不喜欢玛丽·雷斯塔里克。”

“您是这么想的,是吗?”大卫问道,“索尼娅不喜欢玛丽·雷斯塔里克。或许您在想她可能已经做了些调查,调查除草剂是在哪里存放的?呸!”他补充道,“整件事简直荒谬可笑。好了。谢谢您载我一程。我想我要在这儿下车了。”

“啊,你在这里下车?我们距离伦敦还有七英里呢。”

“我就在这儿下车。再会,波洛先生。”

“再会。”

当大卫把车门关上的时候,波洛又靠回了座椅。

2

奥利弗夫人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她非常坐立不安。一小时前,她把自己校对修改完的稿件包好,她要把这些稿件寄送给那个焦急的出版商,他每隔三四天就来催稿。

“给您,”奥利弗夫人对着空屋子里幻想出来的出版商说道,“给您,我希望您能喜欢!我不太喜欢,我感觉它差劲极了!我不相信您是否真的知道我所写的是好是坏。反正我也已经警告过您了。我告诉您它们可怕极了。您说:‘啊!不,不,我根本就不信。’”

“您等着看好了。”奥利弗夫人愤恨地说,“您等着看好了。”

她打开门,叫来她的女仆艾迪斯,把包裹交给她,让她立马去邮局寄送。

“那么现在,”奥利弗夫人自言自语道,“我要做什么呢?”

她又开始踱步了。“是的,”奥利弗夫人想,“我真应该把这些热带鸟类的壁纸给重新贴上去,换下这愚蠢可笑的樱桃壁纸。我之前感觉自己就像是热带丛林里的一只狮子或是老虎,或是一头豹子或是一只猩猩!除了稻草人,我在樱桃园里还能像什么呢?”

她再次四下环顾。“我该像鸟一样鸣叫。”她无奈地说,“吃些樱桃……真希望这是樱桃成熟的好时节。我想吃点樱桃。不知道我现在——”她走向电话机。“我会查明白的,夫人。”话筒里传来乔治应答的声音。另一个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赫尔克里·波洛,听候吩咐,夫人。”他说。

“你去了哪儿?”奥利弗夫人问道,“你一整天都不在。我想你是去了雷斯塔里克家那边了。是吗?你见到罗德里克爵士了吗?查到些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赫尔克里·波洛说。

“真是极其无趣。”奥利弗夫人说道。

“不,我一点都不觉得无趣。什么都没查出来,我只会感到惊讶。”

“为什么会如此惊讶呢?我不明白。”

“因为,”波洛说,“这就意味着那里并非没有什么可调查的,而且我告诉您,这跟事实不符;或是有些事被非常高明地掩藏起来了。您看,这就很有意思了。雷斯塔里克夫人,顺便说一声,她并不知道那个姑娘失踪了。”

“你的意思是——她跟这个姑娘的失踪并没有关系吗?”

“看起来是的。我在那里见到了那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