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4页)

“听我说,诺玛,你所说的真事是指什么?”

“瓶子就在那儿,在我的抽屉里。是的,我打开了抽屉,发现了它。”

“什么瓶子?”

“猛龙牌除草剂,专业除草。瓶子的标签上这么写着。药液装在深绿色的瓶子里,你可以拿它喷洒在物品上。标签上还写着小心,有毒。”

“是你买的吗?或者你只是发现了它?”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弄来的,但是它就在那儿,在我的抽屉里,还剩下半瓶。”

“那么你,你,只想起来——”

“是的。”诺玛说。“是的……”她的声音很模糊,有点像是在梦呓。“是的……我想那一刻我失忆了。你也是这么想的,大卫,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诺玛,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这么想的,你编造了这一切,你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但是她去了医院,做了检查。医生们说他们也弄不清楚。接着他们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所以就让她回家了,接着她就再次生病,我有点开始怕了。我的父亲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接着医生来到我家,跟我父亲关上书房门说悄悄话。我跑到屋外,攀上窗口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一起计划着要把我送往某个地方关起来!一个我在那里能接受‘一系列治疗’的地方或是其他什么的。你懂的,他们以为我疯了,我感到害怕极了……因为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做了那样的事。”

“你是因为这个才逃走的吗?”

“不是的,那是之后的事了。”

“告诉我。”

“我不想再说这个了。”

“你迟早要让他们知道你在哪儿啊!”

“我不会的!我恨他们。我恨我的父亲和恨玛丽一样。我希望他们都死了。我希望他们双双暴毙。接着,接着我想我会再次快活起来。”

“不要这么激动!听我说,诺玛——”他突然有些尴尬地说,“我不太喜欢结婚那一套……我的意思是我不认为我会做那一类的事……反正这几年是不会的。人们总是不愿意束缚自己,但是我想这是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你懂的,我是指结婚。去公证处或是什么地方。你就说你自己已经过了二十一岁。把你的头发卷起来,盛装出席什么的,让你自己看上去老成一点。一旦我们结了婚,你父亲就不能那么做!他就不能把你弄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去。他对此无能为力。”

“我恨他。”

“你似乎讨厌每一个人。”

“只有我父亲和玛丽。”

“嗯,不管怎么说,一个男人再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看看他都对我母亲做了些什么。”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是的。那时我只是个孩子,但是我都记得。他跑了,遗弃了我们。只是圣诞节给我送个礼物,但是他自己不会亲自回来。要不是他之后回来了,我就是在大街上遇到他,也认不出他。他那时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我想他也想把我母亲关起来。后来她一发病,就被人送走了。我不知道是送往哪里,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有时候我想……我想,大卫,我以为你明白的,我的脑子有些问题,有朝一日我或许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就像那把刀。”

“什么刀?”

“没什么,就是把刀。”

“噢,你能告诉我你说的是什么吗?”

“我想那上面有血迹,它藏在……我的长筒袜下面。”“你能记起自己曾在那儿藏过一把刀吗?”

“好像有印象。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否用过它。我不记得那天我在哪里……那晚有整整一个小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去了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

“嘘!”当女侍应生走过他们桌旁的时候,他喝止住了她。“你会好起来的。我会照料你。让我们再吃点什么吧。”他拿起菜单,高声对女侍应生说:“两片吐司加焗豆。”